想起那日在树林间，那和尚也是倔得可爱，即使知道自己可能接受不了，依然想要知道他的计划……东方不败扫了姜辰一眼，摇头叹着：“我本来已经打算告诉他，可是后来我发现，山谷中的一草一木、谷中人的一言一行都瞒不过你，所以我也只能继续瞒着他。”
“不过，就算我瞒着他，他也会照着我的意思去做的——谁让他自己说‘相信我’呢？”
姜辰看着他得意非凡的模样，不禁哼了一声：“你还真是任性。”
“不，这是实力。”东方不败振开红袖，仰首看着乌云滚滚、霹雳暗藏的天际，翘起唇角，“已经来了。”
黑沉沉的乌云之下陡然出现两道明亮的白影，如白鸿掠过，轻巧而迅捷地落于山谷之中，鹤翎落在姜辰身前，法海则一把拉住东方不败，紧紧皱眉：“你……简直是胡闹！”
“哈哈，达到目的不就行了。”东方不败无所谓似倚上法海身侧，高高挑着眉眼，“喂，就一会儿，那傻小子全身的气息都变了……这就是传说中的‘仙气’？”
“明知故问。”法海本是气闷难言，可是对上那双仿佛将一切了然于心的晶亮眼眸，皱了皱眉，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……过了半晌，无可奈何还是化为了深深的叹息。
姜辰皱着眉，看着落于自己身前的鹤翎，一身的光华流转，陌生……又很熟悉：“仙气……‘昆仑仙翁’给你的。”
鹤翎眼含恨色，猛然抽出金剑，对准姜辰的咽喉：“没错，他说，只有这样，才能阻止你！”
冷冽的金锋清晰地映着寒冷的双眸，姜辰忽然摇着头发问：“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？”
鹤翎皱了皱眉，他心里也确实非常奇怪，但是——笃定地认为：“当然是阻止你继续为祸人间！”
“呵~”姜辰不由笑了一声，却忽然转向东方不败，长长一叹，“用他来逼我……果然是绝佳的筹码，这赌局，开的当真不错。”
身为筹码的鹤翎却不自知，皱眉看着两人：“……什么赌局，什么筹码？”
东方不败慵懒地靠在法海肩侧，听着乌云中轰隆滚动的雷鸣之声，似笑似叹：“姜辰，快点选吧，埋葬一切，还是告诉他真相……只有懦夫才会逃避。”
姜辰眯起了眼睛，冷冷看着他：“难道你不是在逃避？”
“不，我不是在逃避，我只是——彻彻底底的，不在意了而已。”
79
东方不败可以不在意，但是姜辰却不能不在意。
姜辰微微一弹指，面无表情的“欧阳玉莹”再次出现在鹤翎之前，手持锋利的银剑，与鹤翎对峙。
一剑挡开欧阳玉莹的攻势，鹤翎简直恨得咬牙：“你又想利用师妹的傀儡对付我？”
姜辰没有说什么，却微微笑了笑，冲着“欧阳玉莹”打了一个奇怪的手势，“欧阳玉莹”的身体缓缓升上天空。
天空中，天谴已现锋芒，钧雷鸣闪凝聚。
“你……你想做什么？”眼见“师妹”的身体如一缕白烟般缓缓飘上半空，鹤翎惊诧不已，可是更令他震惊的是姜辰的动作——
姜辰抬起手，对着天空做着繁复的手结，口中念出古怪而复杂的咒语，一道道水蓝色的光线以他为圆心分散而开，又凝成一股股深蓝色的光绳，从四面八方飞向空中的“欧阳玉莹”。
鹤翎简直是大惊失色：“你、你……你的法力……没有消失？”
姜辰没有回答，甚至没有看他一眼，依旧不紧不慢地释放着如水般的法力，天空中，“欧阳玉莹”的身体越升越高，当然，滚滚乌云中的轰隆声也越来越响，一道道霹雳如光龙般，在一片墨黑中上下窜行，刺刺作响。
“原来，跟所谓的法力尽失都是假的……怪不得，他敢赌。”东方不败看着，摇头轻笑，忽然又用胳膊肘捣了捣法海，“对了，昆仑仙翁跟他究竟有什么恩怨？”
法海摇了摇头：“仙翁没有说明。”或许是说明了……鹤翎一见到昆仑仙翁便愣住了，仿佛皆是不可思议般的，两人对视无言，而后，昆仑仙翁露出一丝略带哀伤的微笑，将自己全部的修为输给了鹤翎，并告诉他唯一的一句话——“只有这样，才能阻止姜辰。”
“那他有跟你说什么吗？”
法海想了想，盯紧天空中乌云里深藏的电闪雷鸣，缓缓道：“他只是跟我说，修行之人修心修道，可是，世间的‘道’，实在太过复杂，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没有错……但别人，同样也没有错。”
东方不败了然轻笑：“其实不就是四个字么——世事难料。”
姜辰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半空中的“欧阳玉莹”身上，鹤翎知道这是个好机会，昆仑仙翁予他充沛的仙力，让他足以放手跟姜辰一搏，可是，事到如今，看着眼前这张经历千百年依旧俊秀沉稳的面孔，鹤翎忽然发觉自己下不了手——诚然，如东方不败所说，他是单纯，可是，单纯如斯，他也感到了明显的异样。
带着慌乱的异样，隐隐约约觉得足以颠覆自己之前所有的执着与认知的慌乱……经脉通畅、法力充沛，手中的金剑却宛若有千斤之重，根本抬不起来。
刺啦啦——轰隆隆——
足以毁灭一切的钧雷终于落下，霹雳下一片刺目的白光，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掩目——尽力睁着眼睛，或是惊愕，或是了然于心地看着，空中“欧阳玉莹”的身体在天雷落下之际瞬间化作一道比闪电还要耀眼的光弧，呈放射状扩散而开，迅速如光罩般笼罩了整个山谷，药雾中星星点点的小晶尘瞬间被光弧吸走，凝做一片，银亮而光滑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