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师爷苦着脸,活像霜打的茄子,手里捧着亏空的账本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聂媛款款走进来,轻柔的声音像春风拂过:“张师爷,我来收拾案台……”她纤细的手指拂过堆积如山的账册,看似无意,却将算筹稳稳地按在了“军械采购”一栏上。
“将军府每月多支出的银两,”聂媛的声音清脆,却掷地有声,“正好能买下三车桐木。”
张师爷猛地抬头,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,像两只受惊的鹌鹑蛋。
他张了张嘴,却像被鱼刺卡住似的,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。
聂媛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,纤长的手指翻动账册,发出唰唰的声响,像一阵轻柔的风,却卷起惊涛骇浪。
她突然停住,将账本翻到三年前的记录,指着“药草采买”一栏,语气笃定:“看,这数字,与库房失窃的火药量完全对应。”
屋内一片寂静,只有算筹碰撞的清脆声响,像一颗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,激起层层涟漪。
李乘风坐在一旁,深邃的目光落在聂媛身上,眸底闪过一丝赞赏。
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婚书残角,语气低沉:“所以,在不久之前,你故意让赵嬷嬷发现密室星图?为的就是这个目的”
聂媛微微一笑,并未作答,只是将目光转向窗外。
院子里,赵护卫正押送着一队神色慌张的桐木商贩,粗壮的麻绳捆绑着他们的双手,像一群待宰的羔羊。
“将军,”赵护卫的声音洪亮,带着一丝兴奋,“这帮家伙鬼鬼祟祟的,属下怀疑他们有问题!”
聂媛款步走到桌边,拿起染血的婚书残片,仔细比对着木材的纹路。
那血迹,触目惊心,像是无声的控诉,又像是胜利的旗帜。
“夫君,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,“这批木料的年轮,与太师周廷私军的箭杆如出一辙。”
李乘风霍然起身,大步走到商队头目面前,一把将他按在墙上,力道之大,让墙上的灰尘簌簌落下。
“说!”他厉声喝道,声音如同炸雷,“谁收的买路钱?!”
商队头目吓得魂飞魄散,哆哆嗦嗦地交代了一切。
夜深了,书房里依然灯火通明。
张师爷揉着酸痛的眼睛,连夜清查账册,终于发现,亏空的银两竟然流向了北境驿道。
他兴奋地跳起来,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,高声喊道:“将军!找到了!银两流向了北境驿道!”
聂媛却依然平静,她将星图碎片拼在地图上,碎片边缘的锯齿状纹路,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,诉说着阴谋的残酷。
她指着地图上的北境,语气淡然:“将军府的亏空,正好能补上北境军需官被截断的银两——他们想让我们自乱阵脚。”
李乘风看着地图,剑眉紧锁。
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,这背后,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?
他抬头看向聂媛,
“将军,”聂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,“夜深了,您也早些休息吧。”
李乘风点点头,正准备离开,却突然想起什么,转身问道:“夫人,你明日可有安排?”
聂媛微微一笑,摇了摇头:“并无安排。”
“那好,”李乘风语气沉稳,“明日你随我去库房一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