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边响起均匀又绵长的呼吸声。
“到底是王宫贵胄,在这天牢里也能睡的这般沉!”
小吏见状叹了口气,伸手将垫在夏逸下身的皮子揣入怀中,口中叹道:“玄王殿下,小人可没白拿您的金子,这几日小人供着您好吃好喝,行刑时更是连丝油皮儿都没让您破,小人尽力了。”
他一边低声咕哝着,一边随手从墙上取下一根粗壮的麻绳,利落的朝夏逸脖子上套去。
“好好的北狄你不待,偏要来我大辉作妖;我虽是个小吏,好歹在这京都城中混了几十年,你手中握着权贵们想要的东西却不交出来,他们怎会让你在这牢中过得逍遥?”
小吏说着抬起一只脚,狠狠踩在夏逸背上,手中开始缓缓使力气,咬着牙嘿嘿笑道:“冤有头债有主,不是我想要你的命,你这冤死鬼日后想要复仇可千万别寻错了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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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梦中的夏逸只觉一阵窒息,仿佛有人正在死命的勒着他的颈子。他倏然睁开双眼,两只手立时朝脖子探去,只可惜他双手双脚早被牢牢绑在四边的桩子上,此时他憋得难受、只得甩着手脚、死命的挣扎起来。
他越挣扎、背上的脚踩的就越狠,颈间的绳子愈发迫的他喘不上气;夏逸武功不差,可此时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死死瞪着双眼,将双拳、双腿崩的死紧,努力撑着最后一口气。
可身后那人却不给他一丝喘息之机。
小吏咬着牙、屏着气,额头青筋迸起——他死死踩住身下不断挣扎的男子,用尽全身力气拉着手中绳,口中劝道:“玄王殿下认命吧,大辉朝中有人要您的性命,您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;既然早晚要死,倒不如让小人给你个痛快……”
夏逸眼中沁出斑斑血丝,脸色由红转紫,偏偏梗着脖子不愿将胸口最后一口气吐出——
拴住四肢的柱子被他一身蛮力拉得吱嘎作响,他不住的挣扎、想将身后的桎梏自己的人摔下;小吏头上的汗珠亦不住滴落,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勒死着北狄蛮子,再将其弄成个畏罪上吊的样子,如此也算完成了上头的吩咐,谁知这北狄人竟这般难搞!
若再不快些,待会手下人办完事回来,他便暴露了!
谋杀一国特使,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,他如何担得起?!
小吏心中愈发焦急,他咬着牙、手中丝毫不放松,脚下愈发用力,直将夏逸的头拉的往后折去——
“王爷,您若再较劲小人只怕要将您的脖子拉断了,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……你吐口气,小人保证给您留个全尸……”
混账!
混账!
夏逸眼前发黑,耳边忽的腾起一片蜂鸣,他什么也看不见、听不见——
朦胧中母亲悲戚的脸出现在眼前——
“逸儿,娘无能,不能护你周全,往后的日子你只能靠自己了!”
“你是白氏一族的血脉,坐上那至尊之位的本该是你!”
“儿啊,娘斗不过她;可你还有机会,往后的日子你要隐忍,只要你耐下心来,早晚能将她们母子咬死!”
母亲、母亲!
我有雄心!
只可惜,今日儿子要葬身在这卑微的大辉狱卒手中了!
夏逸满心不甘的呼出最后一口气,壮硕的身子忽的重重倒了下去。
“这就不行了?!北狄玄王,你太让本宫失望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