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冬屿脸色骤变，江榆却扯他袖子笑：“这不是挺好？＇春水长＇说明咱们未来有很长的段时间相处。”
“此签主情路多舛。”老僧人突然用扫帚尖在雪地划出三道痕，“二位命中有三岔口，届时莫要强求。”
铜铃在檐角叮咚作响，池冬屿掌心渗出冷汗：“师父说笑了。”
“施主前些日子求的姻缘签，老衲解作＇破镜终圆＇。”老僧人从袖中摸出另一串破碎的菩提珠，“如今可要再解一次？”
江榆认出这与池冬屿先前送他的菩提相同，慌忙看向老住持另一只手中自己的那一串星月菩提：“我的还在啊。”
“此星月菩提串本是一对，池施主来到请愿的时候只带走了一串，另一串还在老衲手中，现在已是破碎之状。”池冬屿没有再听下去拽着江榆往外走，“师父，我们该去还愿了，还请留步，至于签意下次再解吧。”这时窗外忽起山风，檐角铜铃叮当乱响，正如池冬屿此刻焦躁不安的心，无法平复。
“施主慢走，你以后还会来找我的，听老衲一句劝，缘分尽时还望莫要强求，顺其自然便好。”
池冬屿轻应一声，却并未放在心上，江榆被拉得踉跄，回头见住持正在捡地上散落的菩提子。有颗滚到蒲团下的，分明刻着“離”字。
正殿香火缭绕，池冬屿跪得笔直。江榆学他合掌时，瞥见供桌下有本翻开的签文——“云遮皎月终有时，破镜重圆费周章”。
“许的什么愿？”下山时江榆故意踩碎枯枝。
“和上次一样。”池冬屿把他冰凉的手塞进自己口袋，“倒是你，往功德箱塞了那么多硬币。”
“求菩萨保佑某人少抄点经。”江榆踢着石子笑，“抄经抄得手指都起茧了吧？书房那本《楞严经》的批注。。。。。。”
话没说完就被抵在银杏树上。池冬屿呼吸喷在他冻红的耳尖：“什么时候翻我书房的？”
“上回找《哥德堡变奏曲》琴谱看到的。”江榆勾住他后颈，“＇愿以半生功德，换一人长安＇——池总文采不错啊。”
山雾漫上来时，池冬屿沉默了半宿问：“如果有一天我弄丢了你怎么办？”
“那我就站在最高的地方等你。”江榆把两人的围巾系成死结，“像华山救援队找迷路游客那样，拿大喇叭喊池冬屿是个笨蛋。”
晚钟惊起寒鸦。池冬屿摸出个锦囊塞进他手心：“庙里求的平安符。”
江榆对着夕阳眯眼看：“怎么绣着两片银杏叶？”
”住持说—”池冬屿顿了顿，“说能保秋冬无灾。”
回程大巴上，江榆靠着池冬屿肩膀昏昏欲睡。颠簸间锦囊滑出口袋，露出另外半截泛黄的签文——“双叶障目不见山，旧缘未了新缘绊”。
池冬屿悄悄将签文塞回内袋时，江榆在梦里皱起眉。山脚下有卖菩提手串的摊子，最显眼那串银铃上刻着“蘇”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