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这话不是对他说的?他用余光看向站在老爷子身后的许彻。
他们都有意无意地错开对方的目光,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,许随年突然想起许彻昏迷前对他说的话,‘我也恨你’。
恨,没错,该恨的。
几秒后,老爷子就道出刚才那话的缘由,“虽然老头子我不怎么管你们年轻人怎么打理公司了,但我许家和集团的利益不该牵扯上不该牵扯的东西,孟家不是好的合作对象。”
“这个坏人本不该让你们来做,但毕竟是许氏欠你母亲的,你知道爷爷很为难的,你这么懂事爷爷很欣慰,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,许家都有你的一份。”
这番话包含的信息量有点大,许随年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他仔细地在脑海里梳理的一下,首先,老爷子并不希望两家联姻,并且不能明着拒绝魏孟的请求。
搞什么?都在演戏吗?
那他算什么?还有许彻做的这些,是在老爷子指使还是授意?
那个‘你们’指的就是他和许彻吧?
他再也掩饰不了眼底的错愕,看向二人的目光多了几分无助。
许家人原来都是这样吗?血脉相承的算计和精明。
一时之间,他竟分不清谁的手段更高明一点。
老爷子的最后一句更是引人深思,‘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,许家都有你的一份’,任何事指的是他不正的身份吗?
是已经知道了吗?虽然没有明说,但意思已经显出来了。
许随年现在想来,从进来后的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,他被带回来的惨样老爷子就算没看过,也必定知道,不仅没有追究,一句‘没什么问题就好’,就把亲孙子摘得干干净净。
许随年一颗心沉进谷底,也顿时就明白了自己的定位,之所以还留着他,或许就是拿来稳住魏梦那边,顺便保护好自己的亲孙子。
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高看老爷子,姜还是老的辣。
许彻双手负立,全程没有说一句话,目光几乎从未离开过许随年,不知道对他在想什么,只能看着他的眼瞳一点点变化,最终变成一潭死水。
许随年声音中少了起初的恭敬和敬畏,替代的是稍显木讷的声线,“是,爷爷,我明白,您想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。”
从男主的磨刀石荣升为垫脚石,本质上区别并不大,都存在极大的风险。
许是见他如此识时务,老爷子脸上的慈祥也更显真切了,“好孩子,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,许家未来的希望。”
闻言,许随年的猜测更加得到证实。
他笑了,笑得自己都觉得虚伪,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狗要在主人面前做出什么反应。
许随年从书房出来的时候,许彻紧随其后,在无人的走廊上,快步上来拉住他的胳膊。
许彻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和忐忑,问:“许总,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?”
许随年不回头,许彻就走到他眼前,只对视一眼,双方就自觉避开目光。
许随年双目无神,喉咙滚了滚。
似乎怕人离开,许彻自己接上话,“你没有,我有。”
接着又是一阵过度般的沉默。
“那天,你不该那样激怒我。”
这对两人来说都是一个台阶,但许随年没有打算踩着台阶下来,他将脸扭向一方,作漫不经心地淡淡道:“没关系,是我活该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利刃插进许彻的心脏,他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冷笑,“许随年,你一定要这样吗?很多话我们可以说清楚,你那天说的话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