＂秦世子不必多虑。＂章正那张常年板着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，＂武库司的案子，我已经让六扇门压下了。＂
秦凡强压住伸手去拿的冲动：＂章大人为何帮我？＂
章正的声音压得极低，＂我不问你查这案子的原因，你也别问我为何对欺凌案如此上心。你来刑部，查案更方便，一举两得。＂
秦凡盯着章正那张严肃得近乎刻板的脸，突然觉得有些滑稽——这位刑部侍郎此刻活像个在集市上讨价还价的老商贩。
＂章大人，＂秦凡忍不住笑了，＂您这副表情谈这种事，不觉得违和吗？＂
章正一愣，随即也笑了：＂习惯成自然。在刑部待久了，连笑都像是审犯人。＂
两人相视一笑，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。秦凡不得不承认，章正的提议确实让他心动。若能借助刑部力量查清武库司的案子，或许能找到父亲失踪的线索。
秦凡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，脑中飞速运转。章正提到的欺凌案主角武重，竟是武家人——那个在大周朝堂一手遮天的武家！
武家家主武仁贵，当朝次辅，东党领袖，正是近期打压镇北王府的幕后黑手。而诸丰作为武仁贵的党羽，显然也牵扯其中。
＂有意思。。。＂秦凡眯起眼睛。查这个案子，不仅能打击东党气焰，还能顺藤摸瓜找出刺杀自己的幕后黑手，确实是一举两得。
但风险同样巨大。武家树大根深，朝中党羽众多。一个不慎，不仅自己会粉身碎骨，连镇北王府最后的根基都可能被连根拔起。
秦凡想起今早绮罗为他更衣时说的话：＂世子，王府上下百十口人，可都指望着您呢。＂当时他只当是小丫头的唠叨，现在想来，字字千钧。
＂怎么，秦世子怕了？＂章正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
秦凡抬眼，正对上章正探究的目光。他忽然笑了：＂怕？我秦凡的字典里就没这个字！＂
＂这案子，我接了。＂秦凡一拍桌子，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，＂总不能一直让别人来找我的麻烦。＂
章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，似乎没想到秦凡答应得如此干脆。他沉默片刻，只吐出一个字：＂好。＂
说罢，章正起身整理衣冠，那张严肃的脸又恢复了往日的刻板模样。他朝秦凡微微颔首，转身向外走去。
秦凡看着章正的背影，忽然觉得这位刑部侍郎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——就像前世那些在官场中坚持原则的老干部，明知前路艰险，却依然义无反顾。
跟着章正走出学舍时，秦凡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右侧屏风。屏风后静悄悄的，不知祭酒是否已经离开。
＂若祭酒还在。。。＂秦凡心头微动，＂那他应该听到了我和章正的谈话。＂
外堂中，几束目光如炬，紧紧锁定在刚从考场走出的章正身上。
宋云第一个按捺不住，猛地站起身，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：“如何？秦凡那小子表现得怎么样？”
章正微微一笑，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：“明法，甲等。”
此言一出，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，众人皆是一怔，随后一阵低语声此起彼伏。
八门皆甲！这在国子监可是凤毛麟角的存在，秦凡，这个平时看似不起眼的小子，竟然真的做到了！
宋云的眼神变得深邃，他深深地看了秦凡一眼，心中暗自嘀咕：“这小子，原来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啊！”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，没有再多言，而是转身离去。
这时，秦凡的目光转向了诸丰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：“诸学士，哦不对，现在该称呼您为诸助教了，您是主考官也是发起人，这个结果是不是该您去通报一下呢？”
诸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，目光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，他咬牙切齿地盯着秦凡，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。
最终，他只能狠狠地摔门而去，留下一串愤怒的脚步声。
秦凡看着诸丰离去的背影，神情不屑地摇了摇头，自言自语道：“自找苦吃，何必呢？”
他的眼珠一转，又落到了甄世达的身上。甄世达似乎感受到了秦凡的目光，身体一颤，还没等秦凡开口，就赶紧溜之大吉，显然是怕了秦凡那张锋利的嘴。
秦凡见状，无奈地摇了摇头，笑道：“没意思，这一个个的，都这么不禁逗。”他伸了个懒腰，感觉到一丝疲乏涌上心头。他知道，接下来的事情就跟他没关系了，是时候功成身退了。
秦凡随后走向卢白和查宏宇，拱了拱手：“卢大人，查大儒，多谢关照。”
卢白深深看了他一眼，意味深长道：“秦世子，不必多礼。”
查宏宇则捋须一笑：“后生可畏啊。”
秦凡笑而不语，转身离开。
国子监外，早已聚集了不少人，都在等待考核结果。
“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？该不会秦世子没过吧？”
“废话！八门皆甲，怎么可能？他要是能过，我当场把这张公告吃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