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霜说完不再看他，转头示意顾震说话。
鲍益被她这么一噎，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。
活了几十年，被一个小丫头震慑住，鲍益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。
顾震道：“属下依照世子妃之命搜寻山庄，在到前堂时遭遇这些人的反抗。
属下说明来意，他们依旧选择和我们硬碰硬，商议无果，我们只能动手让他们冷静一下。”
“你胡说！分明是你们鬼鬼祟祟，我们不过是正常查问，你们就直接动手！”鲍益瞪着眼反驳。
苏清霜看都没看他，抬手示意：“把这祥和山庄所有的农人，长工，帮工，杂役全都叫来，我要问话。”
“是！”
片刻，香茗带着满脸土色的账房回来：“禀世子妃，这山庄中有阴阳账册，被我们发现了，他们想要将山庄的真实账目掩藏过去，请世子妃过目。”
干得好。
收到世子妃赞许的眼神，香茗乐开了花。
苏清霜接过两本账册开始翻看。
一言不发地将两本账册看完，苏清霜脸上依旧如进来时那般平淡。
鲍益看着她的反应，心中更加没底起来。
她自来了就开始一系列操作，分明没想给他分辩的机会。
很快，整个庄园的农人都被聚集到一起。
苏清霜一个眼神，香云捧着匣子上前。
她柔和了眼中的光：“你们别怕，我是这庄子的主人，镇国公府世子妃，这庄子是世子的产业。
今日我请你们来，就是为了告知各位，要你们明白在为谁做事。鲍家在庄子上这么多年，对你们怎么样？尽可以说给我听。
我可以不顾及任何人的颜面，有功就赏，有错就罚。”
来的这些人面面相觑，一时没人出声。
苏清霜继续道：“你们今日若说了，冤屈有我给你们做主，若不说，以后还有个什么只能自己受着，直到我下次来。”
“世子妃，我们是庄子上的农户。我要告鲍家压迫农人，根本没有给到我们云苍律法规定的产量。”
一个人开口，剩下的人七嘴八舌告起状来。
“就是就是！他们欺上瞒下，自制赋税，我们要去城里告状，他们就派人盯着我们，让我们投诉无门。”
“就是就是，我们也是良民，他们看谁家的闺女长得好，就直接糟蹋，还不许我们声张，简直是这里的土皇帝！”
“很多农户受不了走了，外面荒了至少一半的地！”
香茗扫了这些人一眼：“你们怎么不跑？”
“我们也想跑，被他们看牢了，根本跑不出去。”
顾震道：“我们去叫人的时候，确实有人守着他们，把人收拾了才将他们带出来。”
苏清霜点头，淡然的目光扫过前排，这些都是鲍益的族人。
他们世代都在这庄子上，早就以地主自居。
她想过他们过分些，却没想过他们俨然已经将自己当做这里的土皇帝，为所欲为。
苏清霜眼神示意，香云打开怀中的匣子。
“申家已经倒了，这是我从凌州府衙门补办回来的你们的奴籍文书和卖身契，都是死契。”
此言一出，站在前排的鲍家人不淡定了。
卖身契分死契与活契。
死契，顾名思义，生死都由主家做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