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还是杜昱恒第一次坐楚绍承亲自开的车。
他刚坐上副驾驶，都还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，楚绍承就已经一脚油门踩到底，车子如离弦利箭冲了出去。
不多时，橙红色超跑的引擎声在去往西山精神病院的山谷间咆哮，楚绍承单手握着方向盘，腕骨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。
副驾驶上的杜昱恒死死攥着安全带，看着时速表指针直逼180码，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风声呼啸，车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。
“承哥，前面是U型弯道！您、您慢点……”杜昱恒的惊呼混进嘈杂的风声里。
楚绍承却充耳不闻，眼神冷峻如冰。
轮胎擦着悬崖边漂移过弯，碎石簌簌滚落深渊。
他盯着定位地图上迅速接近的红点，喉结滚动着压抑的怒火，“江晚吟，你最好有九条命。”
杜昱恒不敢说话，选择紧闭双眼默默祈祷。
与此同时，江晚吟的红色轿跑在山间划过一道又一道完美的弧度。
沈稚翊将手伸出车窗外，感受强烈的山风掠过他的手，他的脸。
一路上，两人唱着荒腔走板不着调的儿歌，笑声在山间回荡，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欢快。
突然，沈稚翊又安静下来，他脸上洋溢的笑容瞬间散去，只剩下一脸无辜，“姐，他们说我发病的时候，就会脱衣服！”
他猛地将手缩回车里，手指神经质的扯掉刚才江晚吟给他披好的大衣，将内里宽松的病号服往身上拢了拢，颤抖道，“但你看，我现在清醒得很！”
江晚吟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，另一只手按住他颤抖的手背，“小翊，要把外套裹紧哦，今天的山风可凉得很。”
沈稚翊愣了一下，随即扯出一道天真的笑容，又将大衣裹在自己的身上。
江晚吟看着他的侧脸，轻声问道，“小翊，你今年几岁了？”
沈稚翊两眼忽然泛起泪光，委屈巴巴的看着江晚吟，“十四……”突然，他又改口，“不，十八，我真的十八了……”
他虚弱颤抖的嗓音，像是不确定，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。
“姐，你知道吗？十四岁那年，他们在我的生日蛋糕里掺了迷药，他们对我……醒来后，我就把他们都捅了。”说到这儿，沈稚翊握紧拳头，突然发狂的笑起来，“姐姐你猜猜，当时我捅了他们哪里？”
这事江晚吟虽知晓一点，但她并不清楚当时那些人对他做了什么，这么看来，那些人应该是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，做了很坏很坏的事。
江晚吟没有回答，而是握住他颤抖的手，放在他的心口。她手指冰凉，却带着安抚的力量，“小翊，这里还疼吗？”
江晚吟手上的凉意让沈稚翊猛地一颤，瞳孔骤然扩散成漆黑的深渊。
他猛地甩开江晚吟的手，别过一张脸看着窗外，愤怒又委屈道，“你也是来驯化我的对不对？像沈孝文那样，让人给我打针，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精神病？”
江晚吟抿唇微微一笑，“姐姐不给你打针。你不是说你已经十八岁了吗？那姐姐今天就带你去真正的玩一次。”
沈稚翊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。
突然，江晚吟身侧的手机铃声响起，她瞥了一眼屏幕，来电显示“杜助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