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nbsp;nbsp;nbsp;门里安静了片刻，然后把手转动，门开了半条缝，露出一张憔悴的脸，整张脸毫无血色，眼睛里满是血丝，唇瓣苍白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靳开羽很难把这张脸同记忆里总是柔光潋滟，浅笑款款的渠秋霜对上号，可五官是确凿无疑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那张脸失了神采，毫无波动，仿佛没有灵魂，只下意识地做出反应：“小羽啊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往日柔润的声音也不再清澈，多了几分嘶哑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靳开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，只放柔了语气应声：“是我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那总噙着淡淡笑意的唇角此刻是拉平的，连好奇都没有：“你自便啊，有什么需要的跟刘阿姨说就好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说完转身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靳开羽见她又要进去，顾不得别的，连忙按住门，喊她：“师母——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这句称呼一出口，渠秋霜转过的身体僵住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靳开羽看不到她的表情，但也知道这种时刻，这样有关系的称谓都在提醒她，她到底失去了什么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目光落到渠秋霜赤裸的双脚上，那双脚毫无阻隔地踩在地毯上，青色的血管分明又脆弱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天气还是很冷，室内没开暖气。靳开羽一贯身体好，方才穿单衣也难免哆嗦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而渠秋霜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裙，衣料紧紧地贴在她的背脊上，是很锋利的曲线，腰肢很细，瘦得惊人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整个人十分单薄，看起来摇摇欲坠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靳开羽看着她纤薄的肩膀，劝慰道：“您吃点东西再休息吧。现在已经八点半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渠秋霜没有说话，手按上了门把，只回头用那双失了华彩的眼瞳看着她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靳开羽不闪不避，执拗地对视，仍旧抓着门沿不放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那目光坚定灼人，渠秋霜移开视线，落到她眼下，原本白皙的眼睑此时一片青黑，尽是化不开的淤血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终于松了口：“好吧，我换好衣服就下去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闻言，靳开羽也跟着松了口气，眼角微弯，说道：“好的，那我等您一起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下了楼，刘阿姨正在台阶下眼巴巴地看着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靳开羽握着扶梯，同刘阿姨关切的目光对视，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安慰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麻烦您再去热一下早餐。”说到这，靳开羽想起渠秋霜干枯的唇，又多安排了一番，“时间允许的话，您最好煮一锅粥，然后煲一个汤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这话一出，刘阿姨也高兴了起来：“我一早就订了鸡，就知道渠老师估计吃不下别的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靳开羽颔首，挪步到沙发旁，坐了二十分钟，就见渠秋霜身姿款款下楼，步履缓慢，靳开羽险些怀疑她是否有挪步的力气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整个人仍旧未施粉黛，身上的睡裙换成了一件米白色的开衫，下面换成同色的半身裙，有种难言的清丽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抚平裙摆坐到了靳开羽身旁，自然地没有去坐那个属于赵愁澄的单人沙发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这是下意识的反应，靳开羽心底蓦然被刺了一下，她别过脸，不敢再看渠秋霜，只将刘阿姨端过来的参茶推到她面前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在渠秋霜喝茶的间隙里，她才有空仔细看一下这个客厅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此时很是分明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这间房子里到处都是赵愁澄生活过的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