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,请进。”林聪连忙把顾京山父女请进来。
“我刚起来,还没收拾,有点儿乱,抱歉。”
“冒昧来访,失礼了。”顾京山不好跟对方说电报也没约定时间。他一大早前来想着速战速决,没想到对方才刚刚起床。
林聪有些疑惑:“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?”
林聪回国,没通知任何人。
他还在整理自己的思绪,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儿子的事情。
儿子已经死了,那七个人就算是强迫了儿子,只凭那些照片,他也没办法把那七个人定罪。
现在怎么会有人找上门来拜访他?
还是寄那些照片的人?
难道对方想来勒索他?
林聪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。
不对。
林聪悄悄抬头瞥了一眼顾京山,目光落在顾琳琳身上。
如果只有一个彪形大汉的话,还有可能是来敲诈勒索的。
带着个几岁的孩子来勒索人?
又不像了。
他的表情变过来变过去,困惑得不得了。
嗯?
顾京山和女儿对视一眼。
“是你几次三番拍电报,约我们见面的呀?地址也是你拍电报发给我们的!”顾京山和顾琳琳都惊讶不已。
“我没拍过电报啊······不可能把地址留给你!”
林聪断然否定。
他最害怕麻烦,怎么会把地址留给陌生人!
他对外的通讯地址,有时候都偷懒放在莱特或者克勒尼曼那里,怎么可能主动把自己真实的地址告诉外人!
“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那件事——”林聪的困惑不像作假,“怎么会······不瞒你说,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国来的。”
“先请坐。”
他把来客父女俩让到墙角的小圆桌附近坐下。
给顾京山倒上一杯水,在女孩面前放下两块糖,自己则坐在床沿上,三人形成三足鼎立的架势。
林聪坐下后皱着眉头,不由闭上眼睛,揉了揉太阳穴。
然后把眼镜摘下来,放在手里慢慢擦拭。
顾京山发现自己在家里时的猜测全都错了。
林聪的表现跟顾京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。
顾京山以为会遇到一个万分激动,对“寄件人”感激不尽的人。
又或者对方会咄咄逼人,追根究底逼问照片的来历。
没想到这人待人如沐春风、性情恬淡得不得了,根本不像一个孩子自杀了的父亲。
连那份不雅照片都没有多问一句话。
顾京山暗暗叹息一声。
或许只有这样的文人,才会在受到重大挫折之后,固执得再也不愿意踏上曾经的故乡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