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酒伸手，捉住冲矢昂的下颚，迫使他抬头。
青年澄澈的蓝眼睛没有焦距，看上去顺从极了，像个摆在橱窗里完全控制不了思维和肌肉的娃娃。
吐真剂用多了。
如果贝尔摩德在这里，一定会调侃格兰利维特是被暴雨淋湿的小樱花。
那女人就是喜欢这种漂亮又聪明的小东西。
虽然之前也和格兰利维特打过交道，但今天的格兰利维特格外不一样。
“我说，换个问题！”过量的吐真剂让冲矢昂管不住自己的嘴，“别走神，你把我的头抬得太高了，这会对我的颈椎产生一定的负担，会呼吸短促，使大脑供氧不足。”
琴酒失去了打量冲矢昂的兴趣，骤然松手。
没有了支撑，冲矢倏然垂下头。
他不禁抱怨，“你不能这么记仇。吐真剂的主要成分是是东莨菪碱、硫喷妥钠、巴比妥酸盐之类，和麻醉剂的成分有所重叠，它会干扰我的判断力和高级认知功能。我会变得不那么讨人喜欢。”
无需翻译，琴酒就知道冲矢昂在说：我现在讨人厌不是你的错吗？
他沉默一瞬，用大拇指向下拨开伯-莱-塔的保险，顿了一会儿后缓慢又克制地顶了回去，缓声问：“你效忠于谁？”
“怎么？你难道想让我效忠于你？哼，少做美梦。”冲矢昂答得不假思索，并用余光看向扔在桌上的资料。
别在角落的那个回形针存在感极强。
这不应该。
犯罪组织里能混到高层的人哪一个不会用铁丝开锁？
谁不知道发卡、回形针和钢笔是用来逃生的基本道具？
这个回形针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，却不应该出现在审讯室的桌上。
更不应该是琴酒扔到他面前！
冲矢昂的脑子疯狂转动起来。
琴酒不会犯这样的小错，他是故意的。
这是什么意思？
诱惑他偷取回形针开锁逃跑？
为什么？
这是生路还是陷阱？
他还想仔细思考，但很快就想不下去了。
因为琴酒回到布满开关的门口，转动了一个像微波炉旋钮的东西。
“嗡——”
红色水管边的蜿蜒的加热灯管在轰鸣中发出一股炙热的红光。
不出3分钟，整个审讯室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烤箱。
冲矢昂深吸一口气，喊道：“谢谢你的烤干服务！You'resosweet。（你真贴心）”
琴酒笑了一下，没有接话，转身就走，似乎完全忘记了那份放在桌上的资料文件。
铁质的移门轰然关闭。
冲矢昂缓缓前倾身体，将放在桌上的文件拿到手里，并抽走别在角落用于固定的回形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