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了一眼地上靥足摊着的穷奇，心中顿时明了。“你也修养了几日，想必身子已好，从今日开始可以恢复修炼。往后无需书册，由老夫亲自教你。”柳长老长叹一声。“师父当真？”洛今宵闻言又惊又喜，她几步跑到柳长老面前，“您终于肯教弟子了？”柳长老眉头紧锁，似是很不情愿地点点头：“提前说好，若是你当真朽木不可雕，老夫可不愿再在你身上浪费功夫，你便从哪来回哪去。”洛今宵将脑袋点得像个横躺的拨浪鼓，眼中的喜色挡都挡不住。在这里短短十几日，她体会到了往常从未有的强烈意愿，想要变强。“你可有佩剑？”柳长老问。洛今宵刚想摇头，就感觉一旁的洛凝用力扯了扯她的衣袖，然后塞给她一个荷包。看到洛今宵疑惑的眼神后，洛凝小声说：“那日姐姐同曲小师叔消失后，我便回去那林子等，结果你没来，来的是曲小师叔，她叫我把这荷包交给你，说里面是给你的武器。”洛今宵讶异地看看了手中小巧的荷包，荷包十分精致，上面绣着一朵大红的芙蓉花，似乎还能够闻到属于曲微吟的淡淡的香气。她心中微动，随后颠了颠，荷包很沉。“既然是那丫头给的，必然是好东西，正巧老夫清贫得很，可没什么能让你且用着的。”柳长老满意地点头，“罢了，老夫去小憩一番，未时再来。”柳长老说完，长袂带风地回了屋子。“姐姐，快打开看看，是什么。”洛凝的神情比她还要兴奋，洛今宵心中也好奇，她拉开荷包柔软的带子，伸手进去，里面空间很大，空荡荡的，她的手在里面晃荡了一大圈，才摸到一根硬邦邦的剑柄。她用力一抽，一把寒光闪闪的剑便出现在手上，剑身通体银白，拿在手中十分轻便，一甩便有回声，虽不如神剑那般稀罕，却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。“姐姐，这是灵器阁收着的宝剑，没想到曲小师叔竟拿它来让你用。”洛凝开心地直蹦，带着洛今宵也站不稳。“确实是把好剑。”洛今宵抿嘴笑着，手腕一转，在半空中挽了个剑花，一时银光满地，如同天降碎雪。“姐姐，曲小师叔为何对你这般好？要知道在无悔门，可无一人敢招惹她半分。”洛凝爱不释手地摸那剑身，边摸边问。洛今宵摇了摇头，她心中也疑惑，思忖片刻，道：“想来是感谢我吧。”她对这个结论有些疑虑，但尚且满意。洛凝送完东西便赶回去修炼了，洛今宵一个人好不容易捱到未时，随后兴高采烈地冲进了屋子，将正在品茗的柳长老吓得险些扔了茶杯。“咋咋呼呼，不成体统。”柳长老稳住发抖的手，责怪地怒视她。洛今宵脸上兴奋未减，她站直了身子，冲柳长老道：“师父，我们学什么。”“你天资较差，先学些基本的，御剑。过几日门内新弟子统一比试，胜者有前往上天界的资格，那里可以召唤灵器。不过你就不必想了，只需在笔试中不要垫底，便是老夫如今的心愿。”柳长老小心翼翼放下手中古朴的茶杯，正色道。洛今宵也不计较他言语中或多或少的轻视，一把抽出方才曲微吟送的剑，恭恭敬敬举在身前。“请师父教导。”柳长老看了她一眼，随后垂首吹去杯中热气，心中不由得多了些赞赏，不骄不躁，也算是宠辱不惊，若不是天资太差，传她自己毕生所学也不是件难事。只可惜……他微微摇头。“屏息入静，送气入魂。”柳长老看了看手中青花白釉的茶杯，说着说着顿住，“罢了，我们出院中，若你控制不住剑，岂不是要将老夫的屋子砸个粉碎。”“是。”洛今宵闻言，当即抱着剑，几步窜到了门外。“这丫头。”柳长老摇首，面色无奈，跟着她走出了门。“天人共立，人剑合一。”他继续道。谁知他话音未落，洛今宵手中的剑便如活物一般游荡出手，将她整个人载起，稳稳立在了半空，洛今宵许久没有感受过如此的自由之感，乐得在空中盘旋了两圈，这才停下。柳长老又险些将茶杯丢出去。看她这熟练的程度，绝不是新学之人可以有的。洛今宵也察觉到了异样，若是依照她体内那微薄的灵力，理应不该如此轻松，可是如今她站在剑上如履平地，体内仍然灵力充沛，不见枯竭。难不成，是那日用了禁术后，她体内灵力还没有散尽？可从未听过如此荒唐之事。“你何时习得御剑之术？”正巧，柳长老蹙眉问。洛今宵张了张嘴，没有出声，她心道不好，自己是不是暴露太快了些，可又转念一想，会便是会，想要掩饰也掩饰不得，还不如就大大方方，坦坦荡荡。“不过是听了您的心诀，往日又曾练过。”洛今宵挠挠头，回答得坦然。柳长老招招手，示意洛今宵下来，洛今宵听话地照做，心中却忐忑不安。淡青色的灵力流入她的太阳穴，洛今宵阖眸，心中似乎期盼着什么，若是她能够恢复往日灵力，哪怕只是一半，都比做一个废物要好。过了不知多久，柳长老终于垂下手，他看着洛今宵，眼中的惊愕无法掩藏。“御剑不必再练了，明日便跟着他们一同修习，不会的便来问老夫。”洛今宵心中疑惑，刚想张口，就被柳长老打断。“好好准备比试，若能拔得头筹，便能拥有一把趁手的灵器，对你修为有好处。切记，”他突然压低声音，“在最后一场比试之前，若非必要，莫要向任何人透露你的修为。”洛今宵听出了他话中意思，她面露惊喜，声音微颤：“您是说，弟子有灵力了？”互赠荷包柳长老没有回答，他只是紧盯着洛今宵的眼睛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洛今宵被他看得心中发毛，她连忙垂首，不再与他对视，总觉得他那深如古井的眼，能看透她的前世今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