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惴惴不安地想着今晚该如何同他开口。
正思忖着,她就听到了他回返的脚步声。
沈甄连忙躺下闭了眼睛。只是她睫毛轻颤,一看便是假寐。
陆宴熄了灯,缓缓躺在她身侧。
沈甄听着他渐渐平缓的呼吸,不由再度凑到了他身边,不言不语,试探地,握住了他的手。
陆宴没甩开,也没用力,就像是真睡着了一般。
沈甄拉着他的手一路向上,摆弄着他的掌心,使其向上,平摊在自己的玉枕旁,随即,又将自己的耳朵贴了上去,轻轻地蹭了两下。
见他不动,她又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衫,轻唤了一声“大人。”
这般模样,与她小时候犯错,求沈姌给她顶包时的模样如出一辙。不达目的前,就一直这样勾勾搭搭地磨着你。
半晌后,某人那如刀锋般冷硬的心肠,到底是被她磨钝了。
他侧过身,目光扫了过来,带着几分恼。也不知是恼他自己,还是恼她。
方才经过延福坊,她那点小动作,他皆收眼底。
就连她此刻为何讨好他,想说甚,他也十分清楚。
可他是绝无可能同意她去李府的,且不说长安现在有多少人盯着沈姌。
就说李棣那个人。
自己的岳父刚被圣人革去工部尚书,这个风口上,他不受牵连就不错了,谁能想到,他居然还高升了。
一个八品监察御史,摇身一变成了四品的工部侍郎。凭他一个寒门之子,若无人提拔,此事是绝无可能的。
思绪回拢,再看看眼前的沈家女,他抽回手,缓声道:“沈甄,睡吧。”
这话一出,沈甄那好不容易才酝酿到嘴边的话,只能尽数咽下去了。她知道,他这是不许她开口的意思。
她缓缓转过身子,如小兽一般躬起,闭上了眼睛。
陆宴的目光落在了她白皙的背上。
纤弱的身子,微微开合的蝴蝶谷,无一不在勾着他怜惜。
他伸出手,若有若无地抚了两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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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一早,杨宗急匆匆地与陆宴耳语了几句。
陆宴立即回了镇国公府。
甫一进府,管家低声道:“世子爷,老夫人在里面等着您呢。”
陆宴略略颔首,“嗯”了一声,大步流星地向陆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去。
屋里头,那孟家女正坐在陆老夫人身边读经文。女子声音甜美,老夫人脸上也带着笑意,十分惬意。
“孙儿给祖母问安。”陆宴冷清的嗓音,刚好砸在了孟素兮的心上。可一想到他多日不回府,又去了那种地方,便忍不住咬住了下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