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”
不能让爷爷奶奶知道。苏怀南此刻只有一个想法,决不能让爷爷奶奶知道。
“我……不小心把手机弄丢了,所以才来这里……”
“那走,先去进去吧。”爷爷温暖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。
“不……算了,不找了,我都不知道在哪里丢的,算了……”她抬起头,咧着嘴跟爷爷撒娇,“那个手机特别不好用了,丢了正好换新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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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怀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地推开家里厚重的防盗门时,正在客厅焦头烂额给所有亲戚挨个打电话的爸爸“噌”的一下站起身,他一夜没睡,双眼血丝密布,眼中竟然有泪光。
爸爸还没说话,苏怀南先开口了。
“我累了,想去洗个澡睡觉了,”她抬眼看向卫生间,昨天碎了一地的玻璃已经清扫干净,失去玻璃遮蔽的门暂时糊了一块桌布在上面,“我去楼上洗,不影响任何人了吧。”
张阿姨翻了个白眼,她眼睛也红红的,似乎跟爸爸吵过架。
但,不重要了。无论事后爸爸如何跟张阿姨摆事实讲道理,如何为她喊屈,如何维护她。都不重要了,她不需要了。
苏怀南打开了卫生间的浴霸,被强烈的光线刺痛双眼,闭上眼睛适应了很久。
她按开花洒,热水从头顶顺流而下,流过脸颊、脖颈、胸口……
胸口正中传来阵阵刺痛,是水流浸润伤口的疼痛。
她木然地看着布满水气的镜子中的人影,目光从凌乱的发丝到细长白净的脖颈,再往下……原本白皙的胸口正中,猩红的伤口正顺着水流淌出汩汩血迹,是宋东玚用烟头烫的。
这是一具丑陋残破的躯体,苏怀南本能地驼背缩脖,手护着胸部,一点点蹲下,借着水流放声哭泣。
强烈的屈辱感提醒着她,灵魂正在这具身体里死去。
一夜之间,她失去了所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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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怀南从床上猛然坐起,手抚着胸口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。
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这样从梦中惊醒了。
目光呆滞地盯着墙上樱木花道的海报,这张海报贴了好多年了,只是现在看来让她心口有些疼。
她无力地撑着床沿站了起来,已经两天水米未沾了,眼前一阵眩晕。她还是慢慢挪动着来到了墙前,伸手揭下了那张海报。
苏怀南至今仍然是恍惚的,那场噩梦是真的吗?红肿的嘴角究竟是因为爸爸那一耳光还是……
门铃响起,她听到开门的声音。
“叔叔,怀南在家吗?”
“琬琬呀,快进来坐吧。”爸爸的声音顿了顿,“诶,你上次来过家里帮南南搬古筝的小伙子吧?也进来吧。”
苏怀南觉得胸口堵得无法呼吸。
“昨天您告诉我们怀南回家了,大家都松了一口气。但后来我们给她发消息她还是没回,所以不放心,就想来看看她。”是琬琬在说话。
“哎,你们是好孩子,南南要有你们一半懂事我就省心了。”
“怀南很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