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蕴窈垂眸看着怀里的邬诀,眼中神色复杂。
片刻后,她开口:“兑换吧。”
救他一命,总归是要欠她一份人情。
…………
邬诀是被淋淋漓漓的雨打屋顶的声音吵醒的。
他睁眼看到熟悉的素白纱布时,微微一怔,本以为会就此死去,没想到被人救了下来。
“你醒了?”
一道温和的女声从身旁传来。
邬诀微微侧头,发现一身青绿裤装的祝蕴窈正坐在床旁关切的看着她。
“嗯。”邬诀抿唇,“谢谢你。”
祝蕴窈将他扶起来靠着床头:“我给你喂了一颗解毒丸,不能解你身上的剧毒,只能暂时压制住聚集在你身体里的毒素。”
她坐到邬诀床边儿,端过桌上放凉的补药,“买了些补品,正好温热。”
祝蕴窈将手里的碗递到邬诀面前,“拿得动吗?”
她直直的盯着邬诀,凌冽的凤眸此刻温和平静。
眼见邬诀没有回应,祝蕴窈再一次问道:“要我喂嘛?”
邬诀错开视线,耳根微红,抬手将碗接了过去:“我自己就可以。”
邬诀已经恢复了不少血色,修长指尖捏着黑瓷汤勺,显得越发的如玉般白皙。他微垂着眸子,小口小口的喝着汤药,可能是味道略苦,浓密修长的睫毛随着吞咽的动作不断颤动,宛如蝴蝶振翅般在眼下投出阴影。
祝蕴窈坐在床边儿,没有说什么,只是静静的看着他。
邬诀放下碗,无意识的抿唇,残留唇瓣的汤汁将恢复血色的唇瓣变得水润。
他看向祝蕴窈的眼神变了几变,最终开口:“你…为什么救我?”
“那药丸不便宜吧?为什么要救一个陌生人……”
他像是有些难堪的垂下眸子,“而且是第一次见面对你态度就不好的陌生人。”
祝蕴窈给邬诀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,此刻领口半敞,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瘦削的锁骨,绸缎般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侧,映衬的面色雪白。
像一只受伤的蝴蝶,病弱、漂亮,令人怜惜。
祝蕴窈捻了捻手指,语气平常:“又没有深仇大恨,只是一点儿小摩擦。总不能见死不救。”
她接过碗来,随手放到桌子上,“虽然被压制,但是你身上的毒如果再不服用解药,可能活不过明年春日。”
“嗯。”
邬诀偏头看着窗外淋漓的雨水,面上没有太大波动,周身围绕着淡淡的落寞。
“若你今日没来,我可能早死了。”
无声无息的死在一座荒山,直到人们发现一间破落的木屋,一具腐烂的尸体才会重见天日。
“有解药吗?”祝蕴窈忽然问。
“我拿不到。”
不是无药可解,而是根本拿不到解药。
他来水畔山便是等死的。
邬诀语气藏着无可奈何的挫败:“如今能活一日便是一日,等到那天死去,也只是命该如此。”
“你……”祝蕴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,嘴巴张了张,又无力的合上。
她想起来自己袖中袋还有一颗糖,那是给祝小弟买糖吃时顺手塞到袋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