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已经涌上喉咙的反胃感，让她不得不以最快速度奔向卫生间，然后一吐到底，直到连酸水都再呕不出来，才慢慢缓过劲儿。
一场山雨欲来的大戏，因为苏怀南的临阵脱逃，让班里一部分想看热闹的人失望而归。
怀南重新回到教室里坐下，听见后排隐约传出的说笑声。
“活该！今天陈忆北又是给她单膝跪地举话筒，又是背她去医务室，让她得意忘形，也不看自己配不配！”
“就是，还‘这都是他自愿的’，也不害臊！”
听声音，应该是刘安琪和她的小跟班李思雨。苏怀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，握笔的手攥紧了拳头。
“但该说不说，齐嘉欣这样我也早预料到了，平时看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恶心！明明很小心眼，还什么都要装作大度友好的样子，我都替她累。”
“是呀，之前就觉得她那笑容，假的要死。”
“就是就是，还敢打人了，不就是仗着家里那点钱和关系嘛，哼！看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，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！”
原来她们不喜欢所有人，齐嘉欣和她竟然同病相怜。
苏怀南听着这番小学生水平的诋毁，反倒不怎么生气了，甚至有点想笑。
在七班，能有几个不是靠钞能力和走后门进来的呢？说这句话的时候，她们没想过自己？
之前因为篮球赛的风波，在贴吧里被直指鼻子骂关系户时，一个个可比窦娥还委屈，转眼却又能站在道德制高点，鄙夷着其他靠金钱权势的人。原因大概只有一个——这个被她鄙夷的人所依靠的金钱权势，比她倚靠的金钱更多、权势更大，所作所为也比她更张扬跋扈。
“给，吃点药吧。”
一盒胃药出现在苏怀南的桌上。赵琬琬一脸疲惫地跨坐到苏怀南座位前方的凳子上，双手搭着椅背，脑袋毫无生机地耷拉在手臂上。
“我跟韩穆杰刚在邢主任那儿处理完打架的事，回来就听说齐嘉欣又跟你杠上了，你说你怎么招惹上这个祖宗了。”
苏怀南之前从没跟赵琬琬和安静仔细谈论过齐嘉欣，所以并不知道她们对齐嘉欣的看法，不过从琬琬刚才这句“祖宗”上来看，齐嘉欣的演技真的很差。自诩在班里温柔恬静的形象，似乎没有几个人是如此认为。
但她不想再讨论齐嘉欣了，甚至不想听到这三个字。
苏怀南有些虚弱地开口问道：“他们几个，什么处理结果？”
“十一班挑事儿那男的记大过，其他人通报批评。只是严缜和李逸臣上次的记大过还没消呢，这又来一个通报批评，后面的日子不好过啊……”
苏怀南的眉头皱的更紧了，不知道是因为胃疼还是因为某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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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不起，刚刚是我冲动了。”齐嘉欣红着眼眶，低眉顺眼地站在苏怀南课桌前。
两人明明离得很近，她却偏偏刻意提高声调，让周围的人都听到她的道歉声。
一瞬间，教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汇聚到此，刚刚没有尽兴的剧目，终于上演第二幕了。
还来？
苏怀南的目光沿着齐嘉欣米白色T恤上的一串英文字母一度度上移，直到看到她那双锐利的杏眼。
不过又是做给别人看的一场戏而已，真的好想告诉她，别装了，大家早就看透你的本性了。
“这样吧，你让我打回来，这事儿就翻篇。”怀南面无表情地开口，语气中没有多余的情绪。
既然想演，那就奉陪到底。
齐嘉欣像一只受惊的小鹿，杏眼圆瞪，嘴唇半张。
苏怀南知道，这个反应不是演的，因为以前的自己从来只会在爸爸的眼色下，被迫乖巧地接受在受尽齐嘉欣欺辱后的道歉。
爸爸是真不心疼自己吗？他也曾心疼地托着自己绑着绷带的右手，低声念叨着“别再靠近她们了”，但面对众目睽睽之下的道歉，还是不得不戳一戳苏怀南的后背，强迫着她接受，为了面子，为了家庭和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