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言之点点头,慢慢朝周大爷家的方向蹬去。
周大爷家在桥村村头,村庄与田地之间有座桥,因此叫桥村。
和周大爷周大妈认识完全是意外,那还是他们三人刚干收废品这行业那几年,没什么经验,赚不到钱。
起初他们中午都是不吃饭的,全靠自己硬扛着,后来摸到门路能攒下一些钱,才敢带上中午饭在外边吃。
午饭他们吃的都是窝窝头之类比较好盛放的,中午找个人少的地方凑合凑合就吃了。
桥村村头,他们在那里吃过好几次窝窝头,也都被周大爷看到了,村头就他们一户人家。
冬季天寒地冻,到处冰冷一片,周大爷出门准备过冬的柴火,半路没注意摔倒在路上,腰疼的站都站不起来,只能躺在原地。
谢言之和张建业两人收废品恰好打哪里路过,把周大爷抬到三轮车上给他带回了家,当时三轮车是满着的,周大爷坐在车座上,谢言之扶住车把推车,张建业背着柴火,两个人就这样慢慢挪动步子把周大爷和柴火送回了家。
周大妈在村口焦急等待着,她准备回村里找年轻人帮忙找一找老头子的时候,远远看着有辆三轮车过来,想先问问有没有看到砍柴的老头子。
谁曾想三轮车走近,上边坐的赫然是她家老头子。
他们俩没有孩子,彼此相互依偎走过大半辈子,每回周大爷出去砍柴都是周大妈最担心的时候。
年龄越来越大,冬天上山的路难走,她没法不担心。
两个人送周大爷回来,周大妈拦下他们,要让吃顿饭再走,谁也没有答应。
再往后见面,谢言之和张建业两人在啃窝窝头的时候,周大爷端着家里的饭菜出来给两个人,一定要感谢他们。
谁家吃饭容易,尤其是对于周大爷周大妈这样没有孩子的老人来讲,更是艰难,谢言之和张建业只喝了热水,拒绝了送过来的饭。
打那之后,谢言之和张建业给两位老人砍柴,中午吃饭在他们那里喝口热水。
冬天到的时候,窝窝头被冻得硬邦邦,不用热水泡泡咬都咬不动。
今天中午,谢言之一人照旧是热水泡窝窝头。
“言之,建业,这会儿太阳正大,你们进屋来歇歇。”周大爷过来给房屋后的两个人送热水劝说道。
谢言之上前几步接过来热水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大爷,没事的,我们在屋后太阳晒不到,这里可凉快了。”
周大爷气的跺两下脚,伸出手指了指两个人,不知道说些什么好,几年了,他天天劝,这俩人完全劝说不动。
他知道谢言之顾虑些什么,可他不在乎。
两个人是好是坏他能不知道,他们也没有孩子,就更不在意村里人的眼光了。
这么些年,谢言之和张建业帮助他们砍柴,有时候家里抬东西的重活也都是两个人帮的忙,也只喝他家一口热水,给其他的一概不要。
周大爷摇头离开后,谢言之和张建业才打开各自的饭盒,将窝窝头掰碎放在饭盒,然后淋上热水,这就是他们的午饭。
不得不说今天的天气格外热,谢言之的衣服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,他用筷子搅拌着饭盒,凉的快一些,吃完他们好赶紧出去收废品,出来一上午还没开过张,下午要更加努力。
谢言之看着阴影外的空地,灼热的空气都有瞬间的变形,他拿起脖子里挂着的毛巾擦擦汗。
最终谢言之又看向饭盒里的窝窝头,他还是要多赚些钱,去趟医院又花去大半存款,接下来的药钱还有给媳妇儿买秋冬衣服都要钱。
他必须要多赚钱,不然往后的日子怎么过。
饭盒渐凉,谢言之和张建业快速吃完饭。
谢言之拿上水壶走到周大爷家门前,轻拍两下大门,熟练地喊道:“大爷大妈,我们走了,水壶放在门口了。”
下午谢言之整个人的状态像是打了鸡血,不知疲倦地蹬着三轮车。
周大爷和周大妈听见门外谢言之的叫喊声就出来了,走到门口往大路上看,果不其然,只看到两个人骑三轮车坚毅的背影。
“说这俩孩子什么好呢,非这么不听话,进来躲个太阳也比坐在墙根儿舒服。”周大妈无奈摇摇头。
她是真的心疼这俩孩子,还有一个在学校,放假时间才有空出来收废品,三个孩子她都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