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4章
同年十月,萧时显生母高贵妃被赐毒酒,十一皇子携兵连破两城。永康帝下令镇远大将军曹定平叛乱,败。
金陵藩王萧占全侵占趁机侵占南方大量土地,拥兵自重。
十二月冬,北方匈奴南下,三万骑入上郡,三万骑入云中,所杀略甚众。
永康二年,黄河决堤,流民二十万众衣食无足,河南濮阳人士陈巢起义,召流民二十万,南下劫掠两湖,江左。
同年九月,郡主萧兰蕤携禁卫军逼宫,虽败。帝被刺,生死未卜。
天下大乱,民不聊生。
十二月,帝疾大愈,与轮台发罪己诏,调宣国公府顾门一府平北方匈奴作乱,世子顾晏之南下两江,转战六日,过黄支山千有余里,合短兵,鏖皋两江,杀折萧时显,斩陈巢。
天下初平定。
正是清明时节,淫雨霏霏,雨丝绵绵,没完没了,青石板上湿漉漉,青苔一片。
过去七年间,死了太多人,家家挂白孝。
清明正是祭奠之际,路上行人欲断魂。
抚州也不例外。
一处府衙之中,顾晏之正凝视着墙上挂的仕女图,画册之下的案桌上,摆放着一香炉,而香炉中,有祭奠死人的清香。
在香火的氤氲之中,画中人轮廓渐渐清晰,杏眼含春,柳若扶风,似喜非喜,半嗔半含情。
顾晏之立在画前,听见推门声,神色淡淡:“她的衣冠冢不必随我入京,先绕道清河,入顾家祖坟,同我百年后合葬。”
来人是庞屹,闻言立刻应下。
大公子南征北战这些年,都要把夫人的衣冠带着,而那不过是夫人最后穿的一件浸水麻布青衣。
心里也忍不住感慨,大公子终于肯将夫人的衣冠安葬,这是不是意味着要彻底放下故人?
可这句话,庞屹不敢问。
“提前往清河发了信去,水路道场不拘排场,办得大些。”顾晏之缓缓道。
庞屹一一应下,却在心里叹气,大公子以前,从来不信这些。
而夫人已经故去了七年,年年清明和故去之日,都要如此。
除了第一年时,大公子几近疯魔,请各路修士道人僧侣,在寒松院又跳又请,最后说是把夫人的魂魄封在了二人曾经住的屋子里,哪里都去不得了。
那屋子上到处画满了符咒,连琉璃透光窗上也糊上了一层纸,为的就是分辨画符咒,在门口的两根柱子上挂着黄底红字的符,屋里各处都摆着什么召回魂魄的法阵。
大公子从此,闭门不出,只将自己锁在那间远远瞧了,就叫人遍体生寒的屋子里。
还是虚延大师与大公子开解一番,再加上三公子的伤也渐渐地好了起来,又来日日劝慰大公子。
虽然那也算不上劝慰,二人坐着一天,什么都不做。
但好在大公子慢慢的才不信这些神魔鬼道。
后来,大公子叫人撤了那屋里的东西,再也没有进去过那间屋子,那屋子里的一切被锁了起来。
除了明年的水陆道场依旧,盼望着夫人能投个好胎。
思及此,顾晏之已将墙壁上的画取了下来,小心翼翼地沿轴卷起。
收画之事,大公子从不假手于人,这画,大公子也从来不让人碰。
“出发吧。”将画收进三四层的锦袋,最后由一层油纸裹住,顾晏之淡声道。
抚州的事已了,该回清河给她安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