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是这么和他们两个人认识的，”妄筠年一条腿屈起来，搭在石床上，同侧的手拄着脸偏头看向林以卿，“我被他们两个人半蒙半骗，走上了所谓行侠仗义的路上。”
“大概在我们认识有两年多，他们两个人成亲了。四方修盟大部分人都在成亲现场，我想想哈——”
妄筠年佯装抬头思索：“你师尊当时也在场。”
“我也在场，只不过我因为身份特殊——你也知道，一个魔族参加修士的喜事，这就已经变成悲事了。所以我就只能委屈一下我自己，不在明面上出现喽。”
林以卿挺好奇：“你既然爱慕着我母亲，那看到这个……”
妄筠年勾唇，打断了林以卿剩下的话：“确实啊，我一直觉得我比皖弦更厉害。不过他们两人确实是天生一对，无论是样貌，气质还是默契。”
“他们两个人成亲没多久，阿故就怀了你。本来我想着，成了家，有了孩子，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四处奔波了。但没想到……”
妄筠年神情忽然悲伤起来。
他注视着山洞外的幽幽灵光，眼前慢慢变得模糊不清，逐渐被升起的火光取代。
耳边满是嘈杂的叫喊声，他听不清到底喊些什么，似乎是人名，似乎又不是。他只知道自己双腿如灌了铅一般，想往前进一步，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。
“阿年——”
妄筠年猛然回过神，他转头，满身血污的莫莲故紧紧搂着怀里哭闹的孩子。
莫莲故身体还未好全，此刻面无血色，身体单薄到似乎一阵风便会被吹跑。她只穿了白色的里衣，此刻却看不出原本的模样。
莫莲故跌跌撞撞地跑向妄筠年，身后是穷追不舍的魔族。
妄筠年终于迈开腿，在莫莲故即将摔倒那一刻，接住了她和怀里的孩子。
“阿故！皖弦呢？我带你们两个走。”
莫莲故摇了摇头，只是摸了摸怀里的孩子，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与不舍。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向妄筠年。
“没用的，”莫莲故苦笑一声，“皖弦被他们围住了，我们的行踪被人透露给了魔族。他护着我和孩子出来已经是用尽全力了，怕是……”
莫莲故没往下说。
“还好，原本我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坚持不到将孩子送往楚山门，但还好看到了你。”
妄筠年抓住莫莲故的手腕：“跟我走，我会帮你救皖弦。”
莫莲故慢慢将手抽了出来，身后魔族追杀声逼近，她的语速也快了不少：“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透支了生命力，我没有灵力了。我们两个人都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了。”
“但是，她是无辜的，”莫莲故低头看向妄筠年怀里的孩子，她的哭闹声渐渐小了许多，母女连心，她似乎也能感受到母亲此刻的虚弱，“阿七乖，阿七乖，先跟着阿年舅舅去别的地方玩，娘亲和爹爹很快就会找你们两个人。”
妄筠年不想这样。
“你们两个人也是无辜的。”
莫莲故抬起头，妄筠年发现这双时长带着温柔眷恋如温水般的眼睛里，此刻带着不符合她年纪的沉稳：“世如浮萍，动乱之中，无人清明。是否有罪，是否无辜，在他们眼里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“可你们明明不需要走到这一步！”妄筠年有些着急了，他的声音也抬高了许多。
“有些东西，活着无法证明，死后自会有人讨要说法。更何况，我们为道而死，为真而死。”
妄筠年不明白。莫莲故自然知道他不明白，于是她转了话题：“我知道你的处境，皖弦也知道，所以我们并不想再麻烦你了。”
妄筠年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