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这样满意了吗？”
江若虞抬着头看向陷入沉默的高堰，嘴角的笑格外凄苦，她原以为自己丢失的这五年是因为高堰的宠溺，才能保全自己，可如今再看，她身边没有一个人是全心全意对她的，都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。
“陛下若是下次想要臣妾身上的什么东西，比如皇后之位，比如凤仪宫居住权，又比如臣妾这条命，都可以直言相告，不用这样拐弯抹角。”
“臣妾”这两个字，江若虞越说越顺口，眼底的清澈更像是对高堰的嘲弄。
刚刚床笫之间的温情尚在，江若虞至今还感觉浑身不适，可他的算计亦清清楚楚的摆在了她的面前。
“阿虞……”
高堰欲言又止，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话头，喉咙里有成千上百的话想要跟她解释，到最后却只剩下无言。
“陛下现在可以放了青阳吗？”
他刻意要找茬，她自顾不暇，没有精力再去揣摩他的欲言又止什么意思。
其实江若虞也要感谢高堰，谢谢他亲手打碎了她自穿越过来以后对他的所有朦胧好感，原来这份世人皆知的偏爱，同样也有代价在其中。
江若虞一眼看见了在殿门口站着的那几位朝廷大员，她知道自己之前闹出来的那些事情肯定会让朝中不满，此番高堰算计她来这人跟前认错，也是有继续保护她的打算，可高堰不该什么都不给她说，只是一味的算计。
她眼底的失望那么真切，高堰只感觉连呼吸都带了几分疼，他亦有自己的苦衷，他没有办法将这些事情完全告诉江若虞，只是语调生硬道。
“自然，皇后有心认错就成。”
“至于凤印，尽快交到慈安宫吧。”
高堰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。
江若虞在地上跪了良久，一双膝盖又疼又冰，他连扶她的想法都没有分毫。
旁边站着的黄公公本想上前扶她起来，却被跪着的姑娘倔强避开：“本就是戴罪之身，我又怎敢让陛下身边的人来扶，多谢黄公公体谅。”
她素着一张脸，眼底似有水渍闪烁。
她从来都不怕被人算计，也从来都不怕被人排挤，她本就是在风雨中走出来的，她见过比这更险恶的事情。
但是高堰，不能让她一边被他的算计裹挟，一边还要低下头去当个乖乖狗。
不到半日，皇后被夺了宫权的消息已经传遍后宫，众妃苦江若虞久矣，个个在宫里拍巴掌大笑，好似迎来了春天。
消息传到慈安宫的时候，太后正和乔玉棠在一起品香茗，高煊来请安以后，得知太后并不想让乔玉棠离开，便只能悻悻而归。
太后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乔玉棠，脸上难得见着开怀的笑：“此番夺了那妖女的宫权，玉棠当居首功，若非你的计策，皇帝又岂会对她起了疑心，就怎么可能会兜了这么一大圈子将她的宫权收回来。”
自己那个儿子有多么痴情，太后比任何人都明白，正因为如此，昨日皇帝说会让她满意的时候，她才会那样不相信。
谁料，这次皇帝真的说话算数了。
“娘娘，江若虞生性孤傲，自小追求的都是那份独一无二，无论是当初在将军府，就因为我姑母将我也接到将军府教养，她便吵着要离开江家；还是如今陛下为了平衡前朝后宫，不得不算计了她，让她亲自将宫权交出来，对江若虞来说都是一种打击，她那样的人，哪怕如今不爱陛下，心心念念的全是摄政王，既然接受不了眼下的情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