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堰直接将那折断的朱笔砸在了他身上：“黄立涛，你这个总管是不想干了是不是，什么阿猫阿狗也能进勤政殿。”
他的火气来的没头没脑，这个小太监明显是被无辜牵连了。
黄立涛就在殿外，一听这个动静立即知道是里面的这个惹皇帝不高兴了，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。
“陛下息怒，奴才知罪。”
他滑跪的太快，让高堰想故意找茬都做不到，可心里又实在窝火。
“让他滚出去。”
若是以他往日的作风，怎么也该给那个不长眼的小太监一顿板子，可他实在太烦躁了，连多说一句话的心情都没有。
“还不快走。”
黄立涛朝着已经傻在原地的小太监小声提醒，自己却迎着君威顶了上去：“陛下若是实在不开心，要不然打奴才一顿出出气，您这么憋在心里，奴才实在怕您憋坏了身子。”
他说的委屈，却满眼都是忠心。
高堰叹了一口气，看着面前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奴才，到底不忍将他和江若虞之间的感情纠葛，发泄在他身上。
“你说这个江若虞，朕怎么就捂不热呢？这次朕又在御花园撞上了她和高煊见面，她若是真的想见那个人，她谨慎一些也好啊，结果朕这个皇帝还不知道什么呢，前朝的大臣却知道的一清二楚。”
“这御花园还是不是朕的皇宫一部分，朕莫非并不是这皇宫之主？”
这种话高堰自己说出来都感觉可笑，可事情却又是实实在在发生的。
难道还不允许他发个脾气么？
“江若虞那骨头怎么就那么硬，她说她失忆，朕信了；她说她对高煊无意，朕也信了啊！她怎么就不能来哄哄朕。”
面对自小一起长大的小太监时，高堰那暴君的外衣下，终于暴露了一丝本来模样，他控诉江若虞铁石心肠的时候，好像还是那个在重华宫里，因自小病症缠身看似沉默寡言，可一旦跟人熟悉了起来，便啰嗦不停的病秧皇子。
他在继承皇位的时候，就知道自己做不了父皇和太子哥哥那样，喜行不于色的君王，所以他尽可能的伪装自己。
“陛下，奴才有句话想说。”
等到高堰吐槽完了，黄立涛叹了一口气，仗着高堰不可能直接杀了自己，大着胆子开口道。
“说。”
“常言道，女子总爱说反话，虽然娘娘让人传话来说让您去别的娘娘宫里，可若您真的当真了，那才会坏事。娘娘无非是想要您一个解释，哪怕娘娘聪慧伶俐，已经猜到了您本意是不想让她太过于拔尖，想要保护她，可娘娘今日到底受了委屈啊！”黄立涛想了想，越说越感觉自己这样才是正确的。
到底是陛下算计了人家，哪怕本意是好的，只是想缓解娘娘如今的口碑，可算计了就是算计了！
高堰叹了一口气，他又怎会不知道是这个缘故，可一想起来在御花园里的那一幕，就好像有无数根针在他心里乱窜。
“罢了，朕今日歇在勤政殿。”
江若虞才说了让他去找别人，让他去宠幸别人，他一时半会儿还拉不下脸来巴巴的再去见她。
“告诉内务府，凤仪宫内的用度以及月银一律照旧，不许克扣半分。”
他只是下了她的宫权，又没说要废后，谁也不能怠慢了江若虞。
高堰装作自己很不在意江若虞的样子，又重复到了批阅奏折里去，可勤政殿的灯一直亮到了丑时。
殿外的黄立涛困得泪眼朦胧。
旁边的小黄门贴心给他端了杯浓茶：“师父，陛下是不打算歇息了吗？”
明明是一身骂名，陛下却还那么勤政，小黄门子纵观历史，也没查询到一个跟他们陛下一样的皇帝。
“小孩子别问那么多。”
还能是咋，陛下明显是掉醋缸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