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玄亦忽觉恍神。
“凌玄亦，你不会输的。”
从来没有人全头全尾叫他的名字，即便是小时候，母妃也是唤他：“玄亦。”
他默默地在心中学着慕晚晚的话：“加油！”
慕晚晚心事重重地出了勤政殿，春留小声问道：“小主，可要去景阳宫？”
“有点想去，又有点不想去。”本着爱听八卦的本性，慕晚晚想去；可是想到这里头牵到人命，她就提不起劲。
“话说。”慕晚晚停下脚步对春留道，“还真得去一下。”
一进景阳宫，她便对淑妃开门见山地说道：“给淑妃娘娘请安。嫔妾有一事相求，还望娘娘成全。”
淑妃刚打赢了一场硬战，心情好得堪比承宠：“妹妹无须客气，只要本宫能办到的，绝不推拖。”
“娘娘贵为妃位，眼看着就要诞下宫里第一位皇子；保不齐皇上会加封娘娘为贵妃。嫔妾以为，协理六宫之权应交给娘娘才是。”慕晚晚无论如何都想不通，凌玄亦此举到底是为她好，还是害她。
淑妃神情僵滞了几秒，淡然地说道：“本宫以为后宫里除了你之外，没有人有能力协进六宫。”
这，就很神奇了。
皇后之下，淑妃位分最高，她竟然对此举不恼，不怒，不妒？
皇后同样不恼，不怒，不妒。
此时此刻，悔恨如隔夜饭发出的馊味，堵在皇后的喉管里，让她难过得想吐。
“娘娘，该用膳了。”溪桃好声说道，自从皇后禁足朝凤宫，她已经两日没用膳了。
“放下吧。”皇后无力地撑着头，不知半夏在宗人府会受到怎样的折磨。
她不怕半夏会吐出以前的事，她只恨从一开始便没有认清身份，让太后拿捏了一次又一次。
“娘娘，您好歹吃一点吧？您一口都不吃，身子怎么受得了？”溪桃很想劝慰，无论皇上有多生气，她始终是皇后。
“溪桃，你可知本宫输在哪吗？”皇后确实精神不济，说话有气无力。
只是，有些话，不吐不快。
“奴婢不知。”溪桃胆怯地摇头；曾有姑姑教导过她，做奴才的心里不能装太多主子的秘密。
“本宫输在没有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。要是本宫有一个孩子，哪怕是个公主，本宫也不会落入这般田地。”
皇后泪流满面，连日未曾上妆的脸上被泪水留下明显的足迹，在穿过窗花的日光下，与她的细纹相映成画，显得格外沧桑。
她始终不明白五年了，为什么从来没有怀过孩子。
溪桃低着头，连呼吸都恨不得屏住；好在皇后并不需要有人回应她的话：“溪桃，你去找永安宫的绾嫔，就说本宫想见康嫔。”
“什么？”慕晚晚只觉得“祸从天降”，皇后竟然差人来问她，能不能见康嫔。
苍了个天呀，这都是什么事呀？这该怎么办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