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，正当众人沉默无声之际，上座的柳天成稍稍沉吟了一会儿，随后小厮进来通报，称被打的小丫鬟尚留一口气，未亡。柳天成听罢，缓缓说道：“既然还存着一口气，那就等她伤势稍好一些后，把她卖了吧。”
这等于为那小丫鬟保下一条性命。柳天成随之起身，背负双手，看向秦姨娘道：“这段时日，你就在院里安心住着，好好照顾齐儿。齐儿年纪小，中毒之后，体内难免会有姑娘残存。在他痊愈之前，你就别出这个院子了，日常多抄些经书，替他祈福，盼望他能早日康复，往后也少些疾患灾殃。另外，以后一定要严格管教屋里的奴仆，莫要再生此等乱子。”
秦姨娘闻言整个人顿时怔住，怎能听不出柳天成言语中暗藏之意？齐儿身体无恙前不允许出院子，这不就是在变相软禁她吗？还要让她抄写姑娘，约束仆人。显而易见，她两次借下人代罪的行为，终究被察觉怀疑了。秦姨娘抬头，望着柳天成的目光满是惊惶不安，旋即连忙垂下头恭顺地回道：“是，老爷，妾身定会谨记您吩咐，用心照料少爷。”
柳天成冷眼扫视了一下来者，随后阔步离席，背影决然毫不迟疑。洛纷岚瞧见，赶紧起身紧跟，压根没看秦姨娘与柳灵灵一眼。到了柳怜霜兄妹近旁，低语几句温暖话语，便随柳天成步伐离开了正厅。
柳怜霜唇角含着一丝浅笑，轻轻放下茶盏，声音柔和却字字分明地说：“姨娘，此事实在和母亲无半点干系。姨娘往后也不用再忧心上次落水之事会给母亲带来什么反应了。母亲不是那种歹毒狠厉之人，怎会对年幼孩子下手呢？”
这话传入秦姨娘耳中，总觉得弦外有音，似乎话锋所向另有所指。秦姨娘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点头回应：“大姑娘所言极是，确实是妾身昨日昏聩失智，错想了。”
柳怜霜轻轻摇头，抬手抚了抚裙摆褶皱，而后优雅站起不疾不徐道：“然而呢，秦姨娘确实需要学习如何正确约束下人。倘若真的无所适从，也可以向祖母报告，请祖母派个老成持重的嬷嬷来教导。不然二妹妹跟在姨娘身边，恐怕也不会懂得该如何管理奴仆。以前二妹妹丫鬟将我推下水，今日又是姨娘婢女对弟弟下姑娘。如此这般下去，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连累到其他主子。”
柳明耀听完姐姐的话，也笑着点了点头，附和道：“没错没错，姨娘要是不会教，可别把二妹妹也带坏了。否则别人还以为我们柳家连庶女都不会教呢。”
这一回，柳明决并未阻止柳明耀说话，而是静姑娘在一旁，冷静地看着眼前的场景。当柳怜霜起身时，他也放下茶杯，开口说道：“好了，我们也该走了，这正厅确实有点凉。”
柳灵灵几次想开口反驳，却每次都忍住没说，强压着心头的不满。父亲刚刚的动作明显是在惩罚秦姨娘，如今柳怜霜兄妹几句暗讽的话，更让她觉得憋屈。她知道再闹下去，父亲会更加生气，所以只能隐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