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周王朝确有这两条律法。”魏廉的声音沉稳有力，为这场辩论定下了基调。
秦凡站了出来，眼神锐利如鹰，直视着对面的谢伍：“好。那按谢讼师所说，我也是国子监生，也未及弱冠，那我杀了你，也是无罪了？若我杀了你全家，也是无罪了？”
谢伍微微色变，他没想到秦凡会如此直接地抓住他话中的漏洞进行反击。他急忙辩解：“这二者根本就不能混为一谈。”
秦凡讶然道：“哦？难道谢先生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吗？国子监生成年者不过半数，那意思是另外一半都可以随意杀人而不受惩处，反而应该纵容保护？堂上这么多大人，谁能认可？谁敢认可？”
谢伍一时语塞，他没想到秦凡的语言如此犀利，竟让他无法反驳。
“怎么就不一样，请谢先生示下。”秦凡步步紧逼，不让谢伍有丝毫喘息的机会。
谢伍面色涨红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。他作为讼师，一向以口若悬河、能言善辩著称，但此刻却完全被秦凡压制。
“怎么？说不出来？”秦凡冷笑道，“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双标？我来给你解释，双标就是双重标准，你在武重那是一个标准，放到其他人身上又是一个标准，所以你就是双标狗！”
众人闻言皆惊，虽然他们不知道“双标狗”是什么狗，但都能听出这是骂人的话。谢伍更是面色铁青，他从未受过如此侮辱。
秦凡根本不给谢伍说话的机会，继续道：“是不是没有话了？你知道什么原因吗？因为错的就是错的，无论怎么解释他都是错的。”
说着，秦凡索性走出座位，来到场中，冷目凝视着谢伍：“你是讼师，曾为民伸冤，为苦主辩明，你无往不利，这为你积累了很大声名。那是因为你站在公义一方，你胸有正气。而现在你违背原则，甚至违背道德，你自然无话可说，是也不是！”
谢伍双目瞪圆，神心乱颤。他自诩口若悬河，但此刻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。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，也从未如此狼狈过。
秦凡见状，更是乘胜追击：“你说他在国子监表现良好，才学广博，我问你这是谁给他下的评语？是国子学掌学博士诸丰，不对，是助教诸丰吧？”
谢伍被带入节奏，下意识回话，但明显失了气势，吞吞吐吐地说道：“是……是诸丰。”
“诸丰？”秦凡不屑一笑，而后厉声道，“来人，传诸丰上堂！”
这句话本不由他说，但此刻却从他口中说出，而且人们都没有感觉到不适，反而觉得很自然。这就是审案的节奏，这就是秦凡的目的。他要掌握主动权，让别人跟着他的节奏走，跟着他的思路想。
很快，诸丰被衙役带了上来。这位曾经的掌学博士此刻面色灰败，走路时甚至有些踉跄。
＂诸助教，听说你给武重下过＇表现良好＇的评语？＂秦凡开门见山地问道。
诸丰低着头，沉默不语。
＂本官问你话！＂刑部尚书郑靖一拍惊堂木。
＂是。。。是的。＂诸丰终于开口，声音细如蚊呐。
秦凡冷笑一声：＂那请问诸助教，武重在国子监欺凌徐生一事，你可知道？＂
＂那。。。那不过是学子间的小打小闹。。。＂诸丰支支吾吾地回答。
就在这时，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只见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挺直腰板走了进来，正是徐生！
武重原本萎靡的神情突然一变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。他确信自己派去的人已经＂说服＂了徐生，这个懦弱的书生绝不敢在公堂上乱说话。
然而此刻的徐生与往日判若两人。他腰板挺得笔直，头颅高高扬起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。秦凡见状，心中涌起一阵欣慰。
＂学生徐贤，正是被武重长期欺凌的监生。＂徐贤的声音清晰而有力，＂今日，学生不再害怕了。＂
说罢，他缓缓解开衣衫。当布满伤痕的身体展现在众人面前时，堂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。
＂这道伤疤，是武重用热油浇的；这道，是他用小刀划的；还有这里，是他用蜡烛烧的。。。＂徐贤一一指认着身上的伤痕，声音越来越激动，＂最严重的是这道，他用铁器刺入我的大腿，让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！＂
＂不仅如此，＂徐生眼中含泪，＂他还当众羞辱我的母亲，骂她是贱妇，导致我母亲。。。上吊自尽！＂
秦凡声音低沉：＂诸助教，这些伤痕，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？如果这些伤疤出现在你儿子身上，你会怎么做？＂
诸丰额头渗出冷汗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
＂这还只是冰山一角。＂秦凡转向主审官，＂请允许我带更多受害人上堂作证。＂
很快，近三十名受害人或其家属依次走入大堂。有白发苍苍的老者，有衣衫褴褛的妇人，还有拄着拐杖的残疾人。。。
＂我女儿才十四岁，被武重强行掳走后，再也没能回来。。。＂
＂我儿子只因看了武重一眼，就被打断双腿。。。＂
＂我丈夫去衙门告状，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淹死在护城河里。。。＂
一个个血泪控诉在堂上回荡，情节之恶劣令人难以置信。在场众人无不面色凝重，有人眉头紧锁，有人拳头紧握，还有人咬牙切齿。
武庆此刻已是汗如雨下，坐立不安。而武重更是面如死灰，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，哪里还有半点嚣张气焰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