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乘风剑眉微挑,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:“看来,这出戏越来越精彩了。”他轻拍聂媛的手,示意她稍安勿躁。
来人是一位精瘦的谋士,身着藏青色长袍,手捧一封用火漆封好的密信。
他快步走到李乘风面前,躬身行礼:“将军,张相命小人将此信火速送达。”
李乘风接过信,慢条斯理地拆开火漆,展开信笺。
信上的字迹娟秀工整,内容却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,直指聂媛:“据可靠消息,将军夫人聂氏,实为太师周廷安插的眼线,暗中与外敌勾结,意图不轨……”
信还没读完,孙姨娘便“啪”地一声拍案而起,尖利的声音响彻整个议事厅:“我就知道这小贱人不安好心!将军,这等吃里扒外的毒妇,留着只会祸害将军府!”
聂媛低垂着头,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,仿佛一朵风雨飘摇中的小白花。
她怯怯地接过信笺,指尖却不动声色地刮下信纸边缘的星图纹路。
这熟悉的纹路……她心头一震,这与三年前毒杀主母的匿名信上的纹路一模一样!
“这字迹…与三年前毒杀主母的匿名信…竟…竟有几分相似…”聂媛的声音细若蚊蝇,却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。
赵嬷嬷眼珠一转,立刻附和道:“是啊,老奴也觉得这字迹有些眼熟……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偷偷观察着李乘风的脸色。
聂媛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,颤抖着手将密信浸入面前的茶汤中。
茶汤的颜色逐渐加深,信上的墨迹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晰可见的“赵”字暗纹。
赵嬷嬷脸色瞬间煞白,双腿一软,跪倒在地:“将…将军饶命!老奴…老奴冤枉啊!”
李乘风冷眼看着赵嬷嬷,他正要开口,聂媛却扯了扯他的袖口,柔声说道:“将军,且慢!”
她转身将茶汤泼向孙姨娘的绣鞋。
茶汤浸湿了绣鞋,也显露出了绣鞋上暗藏的星图碎片。
这碎片的纹路,竟然与孙姨娘鬓间步摇的纹路完全吻合!
“孙姨娘,这星图纹路,你可认得?”聂媛的声音轻柔,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孙姨娘脸色大变,嘴唇颤抖着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她惊恐地看着聂媛,仿佛看到了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。
就在这时,赵嬷嬷突然扑向窗边一个正欲偷偷溜走的丫鬟,想要将她灭口。
“想跑?”聂媛冷笑一声,随手拿起桌上的《兵法要略》,精准地掷中赵嬷嬷的手腕。
“啊!”赵嬷嬷惨叫一声,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。
聂媛翻开书页,夹层里赫然是她来到将军府后记录的将军府护卫轮值图:“赵嬷嬷,你该记得我连你换岗的时辰都算得清。”
赵嬷嬷瘫坐在地上,眼神空洞,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……
夜深了,将军府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突然,“哐当”一声,什么东西砸在了赵嬷嬷房里,动静虽不大,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聂媛端着一碗安神茶,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,缓缓推开了赵嬷嬷的房门。
屋内,赵嬷嬷正慌乱地将一封染血的密信塞进火盆,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信纸,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。
灰烬中,半张未燃尽的纸上,赫然露出“太师周廷买通库房”几个字。
聂媛眸光一闪,不动声色地将安神茶放在桌上,状似随意地扫了一眼火盆。
“赵嬷嬷这是在烧什么宝贝呢?这么晚了还不睡,小心熬坏了身子。”聂媛语气温柔,却暗藏锋芒,听得赵嬷嬷后背一凉,老脸煞白。
赵嬷嬷哆哆嗦嗦地站起来,眼神闪烁:“没…没什么,就是些…些没用的东西……”
“哦?是吗?”聂媛轻笑一声,眼神却像钉子一样钉在赵嬷嬷身上,“我瞧着,这‘没用的东西’上,好像写着什么‘库房’二字啊……”
赵嬷嬷脸色惨白,冷汗涔涔而下,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。
聂媛也不逼她,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端起安神茶,轻轻吹了吹,语气慵懒又带着一丝警告:“夜深了,赵嬷嬷还是早些休息吧。这安神茶,凉了可就不好喝了。”说罢,转身离去,只留下赵嬷嬷一人在房间里瑟瑟发抖……
第二天清晨,张师爷捧着亏空的账本愁眉苦脸地坐在书房里,聂媛端着茶水走了进来,柔声说道:“张师爷,我来收拾案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