伪君子突然变成了君子，还真让人有些不习惯。
许诺松开了手，窘迫地咳嗽了两声，“对不起。”
二人又恢复了沉默，只能听见炭笔在素描纸上摩擦而过的“沙沙”声。
许诺坐回数位板前，连画了好几笔都撤回后，烦躁地搁下了笔。
她侧眸盯向江怀彻，绝妙的侧脸轮廓分明，右手青筋明显微微鼓起，认真时眉头会不由自主地蹙成一个浅浅的“川”字。
除了喜欢她的动机有些奇怪外，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，还是显示屏都是顶配。
硬要再挑个什么毛病，或许就是出厂品牌不太好。
也就是和她一样——穷得可怜。
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，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任何一段感情。
她马上就三十岁了，真要谈一段恋爱也是想奔着有结果的恋爱而去的，这种在短时间的未来只能预见互相消耗的感情，她真的不敢碰。
正想着，她打量的眸子对上江怀彻的墨色，虽只有一瞬他就撇开了，但足以让许诺脸色上满绯红。
自己这样太不礼貌了。
又过了好一会儿，许诺实在是沉浸不下来，随手在一片空白画布上摸起了鱼。
她的线条胡乱成弧形，绕着一个中心画一团杂乱的线条，有用橡皮擦精妙地擦出两个空白用作眼眶。
她思索着，把眼眶的弧度下耷了些，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。
她就这样画了一个又一个，形成了一副简易的连环画。
“诺姐，”江怀彻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，“马上要十二点了。”
许诺如梦初醒，先是“嗯”了两声，又见江怀彻的视线直接地钉在数位板上，慌忙捂住屏幕。
这可能就是每个画画人都有的通病吧，摸鱼羞耻症。
江怀彻转身，拿起一张素描纸递给了许诺，像是个让老师检查作业的乖乖学生。
没等许诺回复，他便戴上手套，一丝不苟地做闭店准备。
许诺盯着那副素描画，上面的暗面和亮面过渡得还有些瑕疵，不过作为一个从未握过画笔的成年人来说，确实很不错了。
她点点头，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人之间才会没有那么尴尬，等江怀彻稍微靠近些后，抓住时间小声开口：
“不错不错，再注意去观察一下光影关系就好了。”
“好。”江怀彻乖巧地接过自己的画，整理好放在文件夹里。
闭店后，许诺和江怀彻一前一后地走着，在最后一个分叉路口处男人出了声：
“诺姐，那我先走了，今天谢谢你。”
许诺哑然，心中莫名的情绪开始扎根，许久才应声，“好，路上小心。”
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。
江怀彻见许诺走了后，站在拐角处点燃了一根烟，拨通了“林河”的电话。
两声铃响后对方才接起。
“上次让你查的人还没消息？”他面色不悦，吐出团白灰色的烟雾。
林河回应，“他的个人信息被保护得很好，不过能确认他现在确实是在美国成立了一家个人设计工作室，还算有名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