＂难怪找不到凶器和打斗痕迹。＂李清歌若有所思，＂凶手根本不需要接近受害者，就能取她们性命。＂
＂更蹊跷的是，＂上官临风压低声音，＂这三位织娘都是近期被提拔的年轻才俊，取代了之前的老手艺人。我让人查了查，发现她们共同接替的，是一位叫孙玉梅的织女，而孙玉梅的祖母孙老夫人，曾是织造局的首席织娘。＂
李清歌猛地抬头：＂您是说，这可能是一场报复？＂
＂我不能肯定，但确实值得调查。＂上官临风沉声道，取出一张纸条，＂这是孙家的住址，明日我们可以前去拜访。不过今晚。。。＂
他的话未说完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，如同蚊蚋振翅般微弱，若非两人听觉敏锐，几乎会被忽略。上官临风眼神一凛，手已按在腰间的佩剑上。李清歌也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，做好了防备。
＂谁？＂上官临风沉声问道。
＂求。。。求见李神医。＂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细若蚊鸣的声音，透着惶恐，＂我。。。我是织造局的杨柳，有要事相告。＂
上官临风看向李清歌，见她微微点头，才放松警惕，起身开门。
门外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，身着织娘的工作服，面色苍白如纸，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恐惧。见到房内有两人，她一愣，似乎想要转身离去。
＂别怕，这位是七王爷，也在查这个案子。＂李清歌赶紧说道，起身将女孩拉入屋内，轻轻关上门，＂你有什么事，可以直说。＂
＂我。。。＂杨柳环顾四周，像只受惊的小鹿，最终深吸一口气，鼓起勇气道，＂我怕我会是下一个。＂
＂什么意思？＂上官临风和李清歌几乎同时问道。
杨柳的声音哆嗦着：＂今日织造局的王总管告诉我，从明日起，由我接替陈巧儿的位置，继续织制那匹＇凤舞流云＇锦缎。。。＂她的眼泪夺眶而出，＂前三位接手这锦缎的姐妹都死了，我。。。我怕我也会遭遇同样的命运。＂
李清歌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：＂别怕，我们会查明真相的。你还知道些什么？＂
杨柳擦了擦眼泪，低声道：＂这几位姐妹都是近期被提拔的，她们掌握了一种新式织法，能把图案织得更加逼真生动。她们的提拔，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。。。＂
＂哪些人？＂上官临风追问。
＂主要是那些年长的织娘们，尤其是曾经的首席织娘孙玉梅。＂杨柳小声道，＂孙玉梅的祖母孙老夫人，是织造局的传奇人物，一生织出无数珍品。但随着年事已高，她的孙女继承了她的位置。孙玉梅虽然手艺不错，但比不上那几位已故的姐妹。后来王总管重新安排人手，孙玉梅被调去织一些简单的图案，她很不高兴。。。＂
李清歌和上官临风对视一眼，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。看来，他们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——这是一场因嫉妒而起的残忍报复。
＂杨柳，你明日真的要去织那匹锦缎吗？＂李清歌担忧地问道。
杨柳咬着嘴唇，点了点头：＂不敢不去，那是皇命。＂
上官临风沉吟片刻，突然道：＂不如这样，明晚我们去织造局守着你，看看能否找到那个暗中下手的人。＂
李清歌赞同地点头：＂正有此意。＂
杨柳感激地看着他们，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希望的光芒：＂多谢李神医，多谢王爷！我。。。我先回去了，不然会被人发现。。。＂
目送杨柳离去，李清歌转向上官临风，面色凝重：＂看来，明晚我们要夜访织造局了。＂
上官临风点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：＂正是。这次，我要看看是什么人，用什么手段，能让人在无声无息中失去性命。＂
窗外，夜色深沉，月光如水般洒在庭院中。一阵秋风拂过，卷起几片枯叶，在空中打着旋儿，飘落在不知名的角落。李清歌望着那些飘零的落叶，心中掠过一丝莫名的感伤。那些年轻的织女们，如同朝露般短暂的生命，究竟是被怎样的命运之线缠绕，才会遭遇如此悲剧？
深夜的皇家织造局静谧如坟冢。李清歌提着一盏罩了黑布的小灯，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，像一缕游丝飘过回廊。月色透过雕花窗棂，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，如同无数双幽灵般的手在墙上攀爬。那些手仿佛随时会伸出来，将不速之客拉入阴影之中。
＂这地方晚上可真够瘆人的。＂她暗自嘀咕着，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藏在袖中的银针。
说来也怪，作为通灵神医，李清歌平日里与尸体打交道多了，对寻常的阴森场所早已习惯。可这织造局却让她莫名地感到不安，仿佛每一架织机背后，每一卷丝线之间，都暗藏着某种不可见的危险，如同一张无形的网，正慢慢收紧。
＂怕了？＂一个熟悉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，吓得李清歌差点跳起来。
＂王爷！＂她转身，压低声音责备道，＂您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？差点要了我半条命！＂
月光下，上官临风的笑意里带着几分狡黠，他的目光却是警觉而锐利的，正如身上的黑色夜行衣一般，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。
＂小时候在宫中躲避太监宫女的追捕，练就了这一手。＂上官临风轻笑道，随即正色，＂织造局的守卫已经被我支开了，我们有两个时辰可以调查。杨柳那边，我安排了两名侍卫乔装成织工暗中保护，不必担心。＂
李清歌点点头，两人一前一后，悄然向织造大殿靠近。推开那扇雕花木门时，李清歌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。她知道，今夜无论能否抓到真凶，总会有所收获。
大殿内静悄悄的，月光透过高窗洒落，为满室丝线镀上一层银辉。数十架织机静默地立在那里，如同一个个沉睡的巨兽。织娘们白天忙碌的身影已不复存在，只剩下那些五彩斑斓的丝线和半成品的锦缎，诉说着未完的故事。
＂我们先检查死者的织机。＂上官临风轻声说道，示意李清歌跟上。
三架并排的织机上，摆放着正在进行中的＂凤舞流云＂锦缎。每一匹上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：五彩凤凰翱翔于云雾之间，栩栩如生，仿佛随时会展翅高飞。李清歌不由得心生赞叹，这些年轻织女的技艺确实非同寻常。
＂王爷，您看这些图案，似乎有些地方与传统的＇凤舞流云＇不太一样？＂李清歌细心观察着，指向锦缎上的几处细节。
上官临风凑近查看：＂你说得对，传统的凤凰图案总是有些呆板，而这些凤凰的翅膀和尾羽却有一种流动感，仿佛真的在飞舞。＂他沉思片刻，＂莫非这就是那些年轻织女的创新之处？＂
李清歌点头，忽然想起了什么：＂王爷，织女们织锦时，通常是坐在织机前方的这个位置。＂她指了指织机前的一块铺着软垫的矮凳，＂可是凶手要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下手，肯定不会站在织女能直接看到的位置。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