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侧过脸，剑眉下的眼睛亮得惊人：＂当年你在刑场救我性命，今日换我护你周全。
至于那日装残疾。。。。。。＂他突然轻笑一声，＂不过是为你争取时间查清真相。
你那身丑妆化得太刻意，当我看不出你在装傻？＂
聂媛耳尖发烫。
她原以为自己装得像模像样，却不想早被李乘风识破。
正欲反驳，却听他又道：＂但你故意让马公公发现军械之事，又是何意？＂
军械？
聂媛心里一凛。
她方才在密道里确实碰倒了个木箱，箱底露出半截箭头——可那箭头的样式，分明与北境军库的制式不同。
她故意让马公公看见，就是要引他去查。。。。。。
＂将军聪明。＂聂媛眨眨眼，＂有些事，要借陛下的手才好查。＂
李乘风望着她眼里的狡黠，喉结动了动，终究没再追问。
深夜，聂媛在书房整理白天拓下的星图碎片。
烛火忽明忽暗，照得她眼下的青影更深。
她正将最后一片星图拼上，一张泛黄的纸条突然从碎片下滑落——＂北境关隘，暗桩三千，皆为刘丞相私兵。＂
字迹歪歪扭扭，像是临死前仓促写下的。
聂媛刚要细看，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赵嬷嬷推门而入，手里的烛台晃得火苗直跳：＂夫人，您可知，刘丞相已派人盯上了将军府。。。。。。＂她话没说完，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。
聂媛迅速将纸条塞进袖中，面上却堆起懦弱丫鬟的笑：＂嬷嬷这是说什么？我不过是个粗使丫鬟。。。。。。＂
＂别装了！＂赵嬷嬷突然抓住她的手，指甲几乎掐进肉里，＂小姐，也许你不记得我了，虽然老奴才进将军府不久，但老奴当年在聂府当过差，怎会认不出您是聂家嫡女？刘丞相要的是将军的命，更是您手里的星图秘密！他明日。。。。。。＂
＂嬷嬷！＂外间传来小丫鬟的叫声，＂老夫人让您去前院！＂
赵嬷嬷猛地松手，转身时衣襟带翻了烛台。
烛油溅在星图上，将＂北境＂二字染成了暗红。
聂媛弯腰捡烛台，透过窗纸，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墙角——是刘丞相的暗卫。
更漏敲过三更，聂媛站在廊下望着满天星斗。
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焦糊味，像是有人在烧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她摸了摸袖中那张纸条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——刘丞相以为布下天罗地网，却不知他的私兵、他的密道、他藏了十年的诏书，早已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刀。
＂明日早朝。。。。。。＂聂媛轻声呢喃，声音被风卷向宫城方向。
东厢房里，李乘风靠在床头擦剑。
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膝头，照见他手中那半块玉牌——正是七年前聂媛救他时用的那块。
剑刃映出他微扬的嘴角，他低笑一声，将玉牌塞进枕头下。
此刻的京城，刘丞相府的密室里，星象仪突然剧烈转动。
统领大人盯着星图上突然消失的两个光点，猛地掀翻案几：＂去将军府！把那两个贱蹄子给我。。。。。。＂
＂大人，＂暗卫跪伏在地，＂将军府今晚守卫森严，怕是。。。。。。＂
＂怕什么！＂统领抓起星象仪上的青铜剑，＂明日早朝，我便参李乘风私藏军械、意图谋反！这京城，还轮不到他一个瘸子说话！我们一定要把丞相就出来。。。。。。＂
更漏又敲了一记，晨雾漫上宫墙。
聂媛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，将袖中纸条攥得更紧——该来的，终究要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