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霜“扑通”跪下，额头抵地瑟瑟发抖：“姑娘息怒！奴婢、奴婢……”
“说！”林悦兮一掌拍在床头小几上，杯盏震得叮当作响。
沈玥璃被这声厉喝吓得手中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。
她从未见过林悦兮如此动怒，那双总是含笑的杏眼此刻冷若冰霜，整个人像一把突然出鞘的利剑，锋芒毕露。
凝霜伏在地上啜泣：“奴婢不敢说……”
“不敢说？”林悦兮冷笑一声，每个字都像冰珠子般砸在地上，“我离府前三十六套衣裳，四双绣鞋，两件斗篷，如今就剩这件破袄？你当我死了不成！”
沈玥璃的脸色“唰”的惨白。
三十六套……她偷偷拿走的哪有这么多？林悦兮分明是在虚张声势！
这么一想，她那愚蠢的性子瞬间占了上风，脱口而出：“没有那么多！就只有三件长裙，两件秋衫，还有一双绣花鞋……”
话刚出口，沈玥璃猛地回过神来，心中暗叫不好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。
“哦，原来是妹妹借去穿了呀！”林悦兮面色平静如水，语气又恢复到了往昔的温柔。
沈玥璃慌忙起身解释：“是我……我看堂姐长时间不在府中，怕衣裳放霉了，就偶尔拿出来……＂
“妹妹有心了。”林悦兮蓦地莞尔一笑，仿佛方才的雷霆之怒从未发生，“既然妹妹喜欢，那些衣裳就送给你吧。”
“那堂姐岂不是没的穿了？”沈玥璃勉强挤出一句关切，小心翼翼问道。
林悦兮轻笑出声：“都是一家姐妹，分那么清做什么？”她歪着头，眼神天真得像在讨论今日天气，“我没衣裳穿，自然会找妹妹借的。妹妹……不会舍不得吧？”
沈玥璃如遭雷击，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。
她这才反应过来——林悦兮哪是放过她？分明是挖了个更大的坑等着她跳！
现在好了，往后林悦兮随时可以名正言顺地来她衣柜里“借”衣裳。以林悦兮如今在侯府的地位，她若敢拒绝，传出去就是她沈玥璃小气刻薄！
“当、当然不会……”沈玥璃从牙缝间挤出这几个字，心头恨得简直要滴血。
林悦兮的眸光直直地锁住沈玥璃，脸上一副看似温和的笑意：“多谢妹妹此番前来探望，只是我刚受了伤，这会儿身子实在乏得很。妹妹你向来热心，可别为了陪我，耽误了去后厨帮忙的正事儿。”
这话表面听来，满是关切与客气，可实际上，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逐客之意。
沈玥璃听了，脸上一阵白一阵红，紧紧咬着牙，狠狠地瞪了林悦兮一眼，却又不敢发作，只能一甩衣袖，转身快步离去。
林悦兮静静地望着沈玥璃离去的背影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。
这些手段，不过都是原书中沈玥璃屡试不爽的把戏罢了。
平日里，她最爱装出一副绿茶模样，摆出大度姿态，佯装姐妹情深，实则步步紧逼，把自己逼得无路可走。如今，自己既然知晓了这些套路，便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，让沈玥璃也尝尝被算计的滋味。
凝霜瞧着自家姑娘这般不卑不亢地应对沈玥璃，心中那股憋闷之气瞬间消散，只觉畅快淋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