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国府书房内,灯火通明。
将闾端坐案前,面前摊开的,正是张洪奎送来的最新密报。
他看着上面详细记录的世家们的阴谋诡计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舆论攻势?渗透腐蚀?地方施压?”将闾轻声念着密报上的内容,眼神平静得可怕,“这些老家伙,手段倒也不算新鲜。”
张洪奎躬身立在一旁,低声道:“殿下,他们还在各地向郡守施压,要求在县试、郡试中设置障碍,刁难寒门学子。”
“意料之中。”将闾放下密报,“他们想从根子上掐断科举,不让寒门子弟有机会走到京试。可惜他们低估了本殿的决心,也低估了罗网的能力。”
就在此时,书房外传来敲门声。
“殿下,长公子求见。”
将闾微微一怔,随即道:“请长兄进来。”
扶苏很快走了进来。
他面带忧色,显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。
“九弟。”扶苏行礼后,不等将闾开口,便急切道,“我听闻,朝中不少世家对科举之事颇有微词,私下里动作不断。甚至在坊间,也有许多对科举不利的言论流传。九弟,此事……恐会引发轩然大波啊。”
他走到将闾案前,看着他,语气恳切:“九弟,我知道你推行科举,是为了大秦的万世基业,是为了广纳贤才。但那些世家盘踞朝野数百年,根深蒂固。若将他们全部推到对立面,恐会动摇国本,引发更大的动荡。可否……可否采取一些怀柔手段,分化拉拢一部分,而非一味强硬?”
扶苏的担忧,是出于他的仁厚和对大秦稳定的渴望。
他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和谐共处、万民归心的太平盛世,而非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。
将闾看着扶苏忧心忡忡的模样,心中微暖,但立场却丝毫没有动摇。
他知道扶苏的想法是好的,但在面对世家这种旧势力时,怀柔只会让他们觉得你软弱可欺,变本加厉。
他站起身,走到扶苏面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长兄。”将闾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“我明白你的担忧。你希望大秦安稳,我也一样。但有些变革,必须以雷霆手段推行,才能打破旧有的桎梏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变得深邃:“这些世家,他们将自身的利益凌驾于国家之上,将权力视为家族的私产。李斯之祸,便是他们最好的写照。对付这种盘踞数百年的旧势力,怀柔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,以为有机可乘。只有表现出足够的强硬,让他们知道反抗的代价是他们承受不起的,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“科举触动的是他们的根本利益,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。”将闾语气平静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,“他们现在只是试探,是小打小闹。真正的反击,绝不会止于舆论和渗透。”
他看着扶苏,微微一笑,那笑容带着一丝自信,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:“长兄不必担心,我心中有数。他们想玩,我便陪他们玩。只是这场游戏,最终谁输谁赢,可不是他们说了算。”
扶苏看着将闾平静却坚定的眼神,心中虽然仍有担忧,但听着他言语中的把握,又似乎觉得自己的弟弟或许是对的。
他叹了口气:“九弟……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。”
“这是我选择的路。”将闾轻声道,“为大秦,也为天下万民。”
扶苏不再多言,他知道将闾的决心已定,再劝也无益。
他只能默默地支持,并祈祷这场变革能够顺利进行,不要引发太大的动荡。
送走了扶苏,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。
将闾回到案前,重新拿起那份密报。
世家们的反击,已经开始了。
而他也已经布下了局。一场围绕着科举,围绕着权力与未来的无声战争,正在咸阳城,乃至整个大秦的疆域内悄然升级。
将闾的目光落在密报的末尾,那里列着几个在地方上对科举施压,表现得尤其积极的世家旁支的名字。
他拿起笔,在这些名字旁边,轻轻画上了一个冷厉的圈。
“既然你们急着跳出来,那就先拿你们开刀吧。”
夜色深沉,书房内的灯火,映照着监国公子那张年轻却杀伐决断的面容。